苏氏说着,抬了抬手,向温婉展示自己的新衣。
鹅黄的蜀锦制成的夹袄修身又柔和,下身是月牙白的一片式马面裙,
裙摆上绣着几只憨态可掬的小兔子,再无别的坠饰。
外面是纯白色的兔毛披风,毛茸茸的兔毛围在苏氏的脸颊旁,更显苏氏温婉,
已然二十有二的少妇看上去竟像是十七八的少年一般。
温婉莞尔一笑,眉眼弯弯道:“当初绣娘送来这件衣服的花样时就觉得它最衬你,
果然,没有人能把这件衣服穿的比苏姐姐更好看了!”
“你惯会说好话哄人开心!”
苏氏眉开眼笑的道:“可不只是我,母亲也一大早就把你送的新衣给穿上了,
喜欢的在镜子前看了好久呢,父亲都看痴了!”
温婉无奈,“苏姐姐,你太夸张了!”
“哪有?”
苏氏摇头,转过来挽着她的手扬声道:“各位,这位便是温国公的嫡长孙女,
我未来的二弟妹了,她可是华姝的女掌柜呢!
各位夫人小姐若是想要穿漂亮的衣服首饰,可得好好招待我这位未来的弟妹啊!”
对面的夫人小姐们一阵附和,温婉这才反应过来,苏氏这是在给自己撑面子呢!
能在大年初一来侯府拜年的,都是靖北的一方名士,
她亲自穿着温婉送的新衣,一再表示长公主对温婉的喜欢,
是在向这些人宣告,温婉是靖北候府护着的人,心里顿时暖呼呼的。
想着苏氏如此费心,她也不能让苏氏难为,
压下心头复杂的情绪,嘴角微扬道:“温婉见过各位夫人、小姐,
初来乍到,日后还请诸位多多关照。”
“温大小姐太客气了!”
“就是,既然来了靖北,以后常来往啊!”
“我女儿与你年纪一般大,你们可以交个朋友的!”
“一个通缉犯还敢出现在人前,真是不要脸!”
在这样的一片附和声中,异样的声音就显得格外突兀。
现场一下子安静下来,众人都好奇是谁如此大胆,竟然敢当场下温婉面子。
温国公府一家被通缉的事情他们当然知道,但事情过去这么久,
靖北候府非但没有拿下他们,还将其引为贵宾,就已经说明问题了,
谁会当着苏氏的面说这种话?
回头看到那骄横的少女,却都露出了然的神色来。
不等她们开口,苏氏便冷了一张脸,
“江小姐,阿婉是我二弟的未婚妻,是我靖北候府的贵宾,请你对她客气一点!”
“世子妃?!”
那江姓少女不可思议道:“她可是通缉犯,你们还要让她嫁给阿渊哥哥?
难道你们要让她连累阿渊哥哥,连累侯府吗?”
苏氏皱眉,“这就不劳江小姐费心了,
阿婉和二弟的婚约是父亲亲自向温国公求来的,只要阿婉不说拒嫁,
她就是我靖北候府未来的二少夫人!”
那少女瞬间红了眼睛,恶狠狠的瞪着温婉,
怒声道:“你根本配不上阿渊哥哥,识相的自己退婚,
否则,我会让你在靖北没有一丝容身之处!”
那盛气凌人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呢!
然而,真正的公主在温婉面前也从未如此大放厥词过,以至于温婉有些愣住了,
众人见状,还以为她是被那江小姐吓住了,苏氏正想开口替温婉说话,
便听她一副茫然的语气道:“苏姐姐,我记得谢渊渟只有一位在东篱书院当女夫子的长姐吧?
怎么从未听说过她还有一位妹妹的?”
谢渊渟的长姐谢玉婷和其母长公主一样也是个奇女子,
生在将门之家,却酷爱读书,小小年纪便博览群书,
十三岁在国子监女学读书时怼的一群大学士哑口无言,
十六岁嫁给当世大儒东篱先生的长孙为妻,
成了天下学子一心向往的东篱书院唯一的女夫子。
温婉拿这位交横跋扈,骂人也只会那几句车轱辘话的江小姐来和谢玉婷相比,
就像是在她脸上扇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尤其是苏氏还极为配合的说了句,“母亲的确只生了长姐一个女儿,至于这位……”
她语气复杂的道:“江小姐以后还是不要乱叫的好,这传出去,有损长公主清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