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嫌弃的语气,却充满了对着自家孩子的宠溺和纵容。
宾客们都惊呆了,不是说温婉伤了谢玉婷,惹得靖北候和长公主震怒,
这若是震怒的话,他们也想抚一下长公主和靖北候的虎须啊!
众人艳羡的视线落在温婉身上,来不及探究更多,
就听靖北候厉声道:“阿婉,既然请了我们来,就开始吧,想说什么做什么,
无需顾虑,今日,本侯和长公主替你做主!”
“是,侯爷!”
温婉福了福身,扬声道:“把人带上来!”
素手一扬,在宾客们好奇的视线中一群形态各异的人被押上前来,
与此同时,传闻中半身不遂的谢玉婷也被秋韵拖着出来。
温婉下巴微抬,道:“谢大小姐,你瞧瞧,这些人你看着可眼熟?”
元英他们押解上前的,正是那日围堵温婉的锦衣卫,
除此之外,院里还多了十几个穿着不同铠甲的将士,连谢玉婷自己都不知道,
他们都是当日见证过谢玉婷逃亡真相的人,其中有靖国军将士,也有玄中何宗祥部的将士,
今日他们共同的身份都是被温婉和谢渊渟找来的人证。
谢玉婷一看,顺势面色煞白。
但令人意外的是这种事态并没有维持太久,她就恢复正常了。
随即就用既惊且喜的眼神看着长公主他们的方向道:“娘、父侯、你们是来看我的吗?”
仿若受欺负的小姑娘终于看到了可以依赖的亲人,一句话说完,人就已经默默抽噎了起来。
下一刻,却被长公主冷然堵了回去,
“慢着,本宫可没有你这样的女儿,你这声娘、本宫担待不起!”
谢玉婷愣住,不解道:“娘,您这是说什么呢?我是您的女儿啊,您怎会担待不起呢?”
话说完,她像是恍然大悟似的看了温婉一眼,便哭声道:“温大小姐,我谢玉婷贱命一条,
你要是想杀我,直接杀了便是,可娘和父侯是我的血亲,
你怎能如此残忍的连他们对我最后一点怜惜也夺去呢?”
她哭的情真意切,围观的众人又糊涂了,方才长公主说这个谢大小姐是冒充的,
可如果没有血缘牵绊,谁能哭的如此撕心裂肺啊?
难道说长公主和靖北候真的被温婉蛊惑了?
正疑惑间,却听温婉冷冷道:“真是难以想象,你的主子是有多自信才会让你这等货色来冒充谢大小姐,
殊不知,有些人不见到正主,永远不知道何为东施效颦!”
谢玉婷面上一僵,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温婉早就知道自己是个冒牌的了。
不过那一点点被拆穿的不自在也只是转瞬即逝,
她甚至还低声挑衅道:“不愧是温大小姐,这眼睛就是犀利,可你有没有想过,
一旦我的身份暴露了,真正的谢玉婷下场会怎样?
到时候,谢玉婷真的为你而死,谢渊渟真的能心无芥蒂的待你如初吗?”
她说完,便用粉刺的眼神看着温婉,后者却是嗤了一声,
扬声道:“出来吧谢大小姐,让这冒牌货好好看看,她的演技有多拙劣!”
簇拥在一起的宾客齐齐往后面看去,便看到一身素衣的妇人步履款款而来,
三千青丝在脑后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不做多余的坠饰,
双目平视前方,行不摆裙,背脊挺直却又看不出丝毫刻意伪装的痕迹,
一看便知这些端方的气质是刻在来人骨子里的。
最令人惊讶的是她和那个时常弱柳扶风、西子捧心的谢玉婷一模一样的五官,
宾客们看看来人,再看看还在那里抽噎的谢玉婷,似乎连想都不用想,
就已经可以确定,孰真孰假了。
真正的谢玉婷径直走到长公主和靖北候面前,福身道:“玉婷拜见父亲、母亲,
让父亲母亲担忧,还要父亲母亲劳心相救,是女儿无能,请父亲母亲责罚。”
她面含哀切,语带自责,眼眶红的肉眼可见,却始终没有露出一丝的哭腔来。
相比之下,那个动不动抽抽噎噎、哭的梨花带雨的“谢玉婷”一下子就相形见绌了。
长公主红着眼眶,身子微微前倾道:“快起来,能活着回来就是好事,何苦再说这些话。”
靖北候也满眼关切,却并未上前相扶,这便是正规侯门的规矩,
无论如何伤心难过也不能失了体统。
最后,还是苏氏得了长公主的示意,将谢玉婷扶了起来。
温婉讽刺的看着待在哪里的冒牌货,讽刺道:“如何,可还要继续演下去?”
冒牌货脸色煞白的怔在那里忘了反应,两个人分明长者一模一样的脸,
可就在真正的谢玉婷出现的那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个小丑一样,
自欺欺人的顾影自怜,可就在谢玉婷出现的这一刻,她那自欺欺人的梦破了,
破的彻底而迅猛,连点缓冲的时间都没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