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方道:“既然诸位由此心意,我就却之不恭了,
不过诸位,这论功行赏定头衔的事情咱们先不着急,
辽东十四州是打下来了,接下来的事,不知诸位将军有何看法啊?”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是无一人开口,
都是热血男儿,打仗在行,人前讲话,他们是真没经验。
憋了半晌,一个三十来岁的青年将军瓮声瓮气道:“此战当属潘将军居功至伟,
不若,我们先听听潘将军的高见吧?”
好不容易有个倒霉鬼出来当第一个,众人自是一阵附和。
温婉哭笑不得道:“既是众望所归,那就请潘将军讲讲吧,
都是自己人,潘将军不必拘束,畅所欲言即可。”
温婉年幼,又是女子,是以在军中她并不常笑颜待人,以显得更具威严,
努力板着脸唬人的样子看的谢渊渟直想笑,坐在温婉旁边,背脊却挺的更直了,
她既然觉得威严不够,那他就旁边给她撑腰便是。
潘云霄本也不是扭捏之人,当即道:“既然如此,那末将就斗胆说一下自己的看法,
实不相瞒大小姐,谢将军,末将以为,我们现在应该加固防御,休养生息。”
这话一出,便立即有人不赞同的站了起来,却正是跟着温婉从京都而来的楚南归,
他激动道:“短短两月连克十四州,辽东营已经被我们打的狼狈逃窜,
不乘胜追击,竟然还要休养生息,潘将军,你不会是糊涂了吧?”
虽说军中常有意见不合之时,但如此激动的言辞,让潘云霄也有些尴尬。
温婉凝眉道:“楚将军,眼下只是让大家各抒己见,还不做定论,
你先稍安勿躁,待潘将军说完再做定论不晚。”
楚南归顿时赫然低头,“抱歉,大小姐,潘将军,是末将太激动了!”
潘云霄爽朗的摆了摆手,温婉则道:“潘将军,您请继续。”
后者点点头,知道自己太过言简意赅会引人误会,这回潘云霄解释的仔细了些。
“打下辽东十四州,的确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大事,
然我们都很清楚,之所以能打下辽东十四州,盖因我们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辽东十四州近半数官员不是任家的门生就是任公的同僚,有这层关系在,我们方可在接连四五座城池中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是其一,
逍遥王和岳安泰当时不知道辽东有我们这骑兵,被打的措手不及,这是其二,
粮草充足,将士们后顾无忧,这是其三,
可并非辽东所有官员都是任公的门生,也不见得都会给任公面子,
如今辽东营早就反应了过来,能组织有效反击,
这一点、陈将军和孟将军、温将军大概是深有体会的,
最后一点,辽东十四州既已打下,我们又不能像漠北人那般任由城中百姓自生自灭,
就得担负起这些百姓的生存问题,且归降的兵员也须得重新安顿,
若是还要继续打仗,恐怕会很艰难啊!”
潘云霄话说的委婉,实际上温婉很清楚,
以他们现在的实力,根本不足以同时做这么多事情。
不过,既然说了要让大家畅所欲言,她也不会只听了潘云霄一人之见解,就不让别人说话了,于是她便顺势问道:“潘将军所言甚为有理,你们诸位,可有何异议?”
众人纷纷摇头,潘云霄当初能成为天玄最年轻的兵马大元帅不是没有道理的,
他们这些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带兵打仗的经验,
却无一人能想的如潘云霄这般全面。
若说一开始楚南归等人心里还有些不满潘云霄这个从天而降的大将军的话,
打辽东十四州的途中已然心悦诚服了,
听完潘云霄的解释,更是无言以对。
而林昭元则道:“除了潘将军所说的这些,辽东十四州的治理也是一个大问题,
大小姐,辽东十四州可不比肃州一城一池,您一个人是顾不过来的,
各州的官员认命,恐怕还要您费心了。”
温婉闻言莞尔,“难为林大人操持军中庶务,还要记挂地方政务,
不过,还请林大人放心,辽东十四州的官员认命事宜,已经有人接手了。”
林昭元愕然,“大小姐原来早已经安排了,却不知是哪位能人志士能入大小姐的眼,
处理如此重要之事务?”
“这个人你们也认识,正是任公。”
温婉也不卖关子,直言道:“诸位将军日后还要在战场上再创新功,
我也要在辽东、靖北和甘宁十二州各处奔波,辽东需要一个有能力的人来总揽全局,
我已经正式请任公来担任辽东布政使一职,其他空缺的官职,由任公来统一安排。”
任森如果没有蒙冤入狱,那是和当今陈、冯二位阁老同期的大儒,
由他担任辽东布政使,还真没人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