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沉疴难治,可万一红衣夫人有办法呢?
你别忘了,她是主子的师父,就连当初的绾绾郡主都是红衣夫人救的,
你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看着主子想笑魂断?”
如锦当然是不舍得温婉的,很快被陆翊说服,
“去,赶紧去,我就在这里守着夫人,你抓紧时间,越快越好!”
两个人商量好后迅速忙活起来,而屋里的温婉度过最艰难的那一段儿后,挣扎着起身,又开始写信,
这些天她给谢渊渟和孩子写了不少信,
两个孩子一人一封信,写到十八岁,
给谢渊渟的信就格外多了,不特定日期,想到什么就些什么,
基本都是一些琐碎的日常,偶尔夹杂着温婉的一点点嗔怪,怪两人太忙,能供自己回忆的闲适生活太少,
又笑自己初遇谢渊渟时恨不得捏着拳头和他打一架,没想到后来却嫁他为妻,连脸上的疤都舍不得去掉,
直到鬼手红衣推门而入,温婉还在写信,
八仙桌上的信纸已经堆到放不下,温婉面上挂着温柔的笑容,在看到鬼手红衣的一瞬间手脚僵硬如木偶,
“师父,您怎么来了?”
随即反应过来,怒目瞪向鬼手红衣身后畏畏缩缩的陆翊和如锦,
还没开口,鬼手红衣道:“还我怎么来了?
若不是陆翊来找,你是不是到死也不肯见我这师父一面?
还说你最信赖的人就是我,你就是这样信赖我的?”
腊月的寒风将桌上的信纸吹的到处都是,温婉慌忙去捡,一边惊慌道:“师父莫气,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觉得没必要……”
“主子,属下来捡吧?”
如锦伸手欲帮温婉捡那散落一地的信纸,被温婉侧身避开,连理都不理她,
只对鬼手红衣道:“我医术虽不如您,但生死还是能定的,
他们两个不死心,非要您走这一遭,无非就是看着我死罢了,
师父最是不喜欢生离死别,何必呢?
回去吧,我若是死了,还要劳师父保存我的骨灰几年,等阿渊肯接受我的死亡了,
再将我送回去,葬在京都的山上……”
温婉说这些话的时候无比冷静,可素来沉稳的鬼手红衣却冷静不了,
看她将最后一张信纸收起来,鬼手红衣劈手将东西夺过来安置一旁,随即拽着温婉把人摁在榻上,
“我鬼手红衣想救的人还没有救不了的,我还没治呢,你就给自己判了死刑,谁给你的权力?”
说着话,鬼手红衣抓起温婉的手腕诊脉,一瞬间,鬼手红衣脸上的表情都僵住了,
少时,她反应过来对陆翊二人道:“你们都出去,我单独与她聊聊。”
难得鬼手神医没有直接宣布死刑,陆翊二人忙你推我搡的退了出去。
鬼手红衣满面肃然的看着温婉,语气严肃道:“你做了什么?”
如锦医术浅薄,或许看不出人生病和五脏异常衰竭的区别,
可鬼手红衣不是如锦,她手搭上温婉脉搏的时候就敏锐的察觉到了温婉的异常,
“没有那种病会让人的五脏六腑同时衰竭,
即便是服毒也难以造成如此症状,温婉,你告诉我,你到底做了什么?”
温婉自不会说自己是拿命换了谢渊渟的命,
只冷静道:“师父息怒,我能重活一世,改变这许多人的命运,我已经很满足了,
没什么的,早早晚晚都是个死,师父你比我更清楚,不是吗?”
“我不清楚!”
鬼手红衣怒喝出声,“我教你医术是为了救人,而不是为了让你去自杀,
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我现在就传书给谢渊渟,让他来看着你死,
别说你原不原谅我的话,人死债消,你知道我不在乎这些!”
“不要!”
温婉一下子抓住鬼手红衣的手,她知道鬼手红衣真的能做出来这种事情。
鬼手红衣冷冷道:“那就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我若是活着,阿渊就必须死,这是一场以命抵命的交易。”
温婉语气艰涩道:“师父,你是经历过这种事的,你应该知道,这种交易从来没有回旋的余地,我想让他活着。”
鬼手红衣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没想到当初我开解你的话,竟然有一天会用在我自己身上。”
她自嘲的笑了笑,道:“是登基大典上遇刺后的事情吧?
秦氏兄妹手中多邪物,秦世阳的刺杀,威胁到他的性命了。”
温婉费力的点头,“只要这样,我没有别的办法,师父,换做是你,你也会这样做的,
别逼我,我求你了师父,我不想让他看到我这样子,他会疯的!”
她的满目哀愁灼伤了鬼手红衣的脸,师徒二人像是无声较量似的对视了许久,终于还是点了头,
“好,我答应你,不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