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手红衣嗔怪道:“玉丞和他的同党们死的透透的,再活不过来了,
你就安心休养吧,天玄也好,西楚也罢,你夫君和西楚皇都不是蠢货,
不会因为些许小事就掀起两国争端的。”
深知温婉如今最牵挂的是什么,鬼手红衣一开口就将温婉最担心的事情摆了出来,
企图让温婉静心修养,
即便是鬼手神医这样身负卓绝医术的高人,心里还是抱着希望,
想着温婉只要保存体力,不那么辛苦,总能多活一些时日的。
以往温婉最是体贴身边众人的心思,即便知道没用,还是会笑着接受众人的好意,
这回她却笑着道:“我才刚醒,师父还要我休息,这是烦我了吗?”
她明明是开玩笑的,鬼手红衣却慌忙道:“不是,我怎会烦了你,
你这一昏迷便是两三日,师父是唯恐你……”
久病床前无孝子,其实所有的病人都一样,最怕自己生病久了惹人烦,
鬼手红衣太清楚这一点了,以至于她连温婉的玩笑之言都没听出来,慌忙解释,
这一解释,温婉却是变了脸色,“我昏迷了两三日了,眼下是何时何日了?”
众人不明所以,孟无岸从旁道:“腊月二十六,快过年了。”
温婉一瞬怔然,这一年没有三十,自己的生命,只剩下三天了,
她倏然道:“师公,我想见见西楚皇。”
三天的时间,她能做的已经不多了。
孟无岸毕竟不是鬼手红衣,不知温婉做这些图什么,
但也感动于她小小女子能做到如此地步,颔首道:“日前我已经与陛下商议过,陛下准你随时可以进宫。”
“那就现在,可以吗?”
温婉说着伸出手,“如锦,帮我更衣。”
她才从昏迷中醒来,竟然又要出门,如锦不知所措的看向鬼手红衣,
本是指望后者能帮着劝阻一二,却不料鬼手红衣只柔声道:“外面落了学,穿厚点,
别仗着有良人锦就不肯穿冬衣,是你自己说的,锦帽貂裘是冬天最起码的尊重。”
如锦一愣,随即无奈道:“属下这就去拿衣服。”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西楚屹立于西方大地,广袤的疆土让西楚囊括了山川河流等所有的秀丽风景,
而西楚皇宫在精致奢华的同时也透出与天玄皇宫所不同的大气恢弘来,
温婉坐在鬼手红衣特制的轮椅上由鬼手红衣推着进入奉天殿,西楚皇早就屏退左右,等候其中了。
鬼手红衣和孟无岸双双向西楚皇见礼,温婉则掀开帷帽看向高处的西楚皇,
后者也无声的看着她,两人相顾无言半晌,西楚皇突然道:“如何,朕长的与你的夫君可有几分相似?”
“外甥多像舅,陛下的确与我夫君一般英俊潇洒,不过,在我心里,我夫君无能人比,陛下只能区居第二了。”
温婉嘴角微微翘着,眼神落在西楚皇身上,却又仿佛在透过他去看另一个人,
她在心里暗暗承认,外甥多像舅的说法是对的,谢渊渟的确长得很像西楚皇,
尤其是眉眼和那股与生俱来的傲气,简直如出一辙,
而比起西楚皇的深沉稳重,谢渊渟比他多了几分肆意潇洒的少年气,那是谢渊渟身上最吸引人的存在。
西楚皇身居高位,鲜少被人如此大胆的直视,有些不悦的蹙眉,
“让朕不但区居第二,还让你透过朕去看别人的影子,朕倒是真的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外甥有些好奇了。”
西楚皇轻笑,“不过你特地见朕,应该不是为了替你夫君来认朕这个舅舅的吧?”
西楚皇打量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温婉身上,仿佛通过她就能看清楚谢渊渟是一个怎样的人,
偏生温婉不接他的招,
她直言道:“当然不是,当年的琳琅公主和靖国公,现在的你,
认与不认,全由他自己决定,只要他有一丝不愿意,那你们就与他没有丝毫关系。”
饶是早就做好了不与谢渊渟相认的准备,西楚皇还是本能的感觉到不悦,
“既然如此,你还来见朕做什么?”
他以为,温婉在西楚做了这么多,至少会对他这位西楚皇帝客气一些的,
但显然,温婉全然没有要与他客气的打算,
闻言字句铿锵道:“很简单,我来,就是想告诉陛下,
太后党的覆灭全然由我温婉一手促成,与我的夫君和师父没有丝毫干系,
陛下若是觉得受到了冒犯,我可以认罚,
但还请陛下莫要因为我个人原因而怀疑我师公的中心,以及天玄与西楚邦交友好的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