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的触摸着温婉的眉眼,像是要将她的样子刻进骨子里。
鬼手红衣看着眼眶微热,低声道:“她从离开京都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必死无疑,
你知道她为何要选择在楚京度过生命最后的时光吗?”
陆翊说的不算少,谢渊渟觉得自己大致能猜到温婉的想法,但他还是摇摇头,道:“我在等你告诉我。”
鬼手红衣是温婉在这个世界上最信任的人,谢渊渟相信,他一定知道什么陆翊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鬼手红衣扯了扯嘴角,讽刺道:“你倒是真敢说,不过我把我唯一的徒儿交给你,你却把人照顾成这样,还凭什么以为我会如你所愿,将一切都告诉你?”
谢渊渟起身坐在温婉床侧,一手握着温婉微凉的手,一边道:“无论阿婉做了什么,我都相信她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我好,
你是她的师父,承受她所有的依赖和信任,难道不知道她心中最牵挂的是什么?”
如果是之前,温婉有困难的时候宁愿找别人也不愿意找自己,谢渊渟一定会怀疑她对自己的感情有没有那么深,
可现在的谢渊渟不是当初那个只能从表象来判断爱之深浅的毛头小子,
温婉为他所做的一切足以让他相信温婉的对他的爱不比他对温婉的爱浅上分毫,
只是,话说出口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还是有些嫉妒的,
嫉妒鬼手红衣能够毫无缘由的获得温婉所有的信任与依赖,哪怕他知道,温婉之所以选择离开,也是为了自己好。
鬼手红衣闻言突然自嘲的笑了笑,觉得自己针对谢渊渟的这一切都一点意义都没有,
随即转身问弘一大师,“大师,我们可以带她回家吗?”
此前之所以将温婉留在伽蓝寺里,完全是因为弘一大师的要求,虽然弘一大师没说什么理由,但鬼手红衣隐约能猜到一些,
如今谢渊渟一来,弘一大师的态度变化如此明显,鬼手红衣便猜测,弘一大师此前说的那个机缘,大概就是谢渊渟了。
果然,弘一大师闻言点了点头,道:“且去吧,只要细心照顾,别断了药,不会有大碍。”
温婉毕竟不是真的死了,是需要营养跟进的,弘一大师和鬼手红衣联手配制了一种特殊的药液,足以让昏迷中的温婉得到基本的营养供给,
鬼手红衣连连点头,“如此,就多谢大师了。”
弘一大师颔首,随即便要告辞离开,谢渊渟轻轻吻了一下温婉的额头,柔声道:“阿婉,等我”,随即追了出去。
弘一大师年逾古稀,看着步履沉稳,但走的却不慢,不过片刻,已然走出一段距离,
谢渊渟忙追上去,“大师请留步。”
弘一大师转过身来看着他,似乎并不意外谢渊渟会叫住他,
谢渊渟缓步上前,拱手道:“大师,可否移步说话?”
弘一大师颔首,“施主请。”
说完便在前面引路,很快就到了一间禅房,
禅房布局与温婉休息的那间差不多,但里面多了许多经书、还多了一套精致的茶具,
弘一大师也不急着开口,跪坐在蒲团上,又泡了茶,繁杂的烹茶工序结束后,倒了一杯茶递给谢渊渟,
“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只是伽蓝寺后山采摘的毛尖,施主若是不嫌弃,且尝尝。”
谢渊渟双手接过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诚心道:“味甘而不涩,余味悠长,不错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