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渊渟和元英用担架抬着叶归尘走不快,回到客院,温婉已经拿着药杵竹篾在整理药材了,
见几人回来,手里动作不停道:“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再耽搁下去,叶大哥都要爆体而亡了!
无衣已经帮我准备药浴的东西了,阿渊,我需要你帮我!”
谢渊渟正在靳无殇和周桥的帮助下安顿叶归尘,闻言,回到温婉身边,“需要我做什么?”
“叶大哥体内真气横冲直撞的,我怕随意用药会适得其反,
你帮我稳住他体内的真气,我再佐以银针引导,希望可以有点用吧。”
温婉语气沉重道:“放任真气在他体内横冲直撞,过了今晚,这人就废了。”
从发现叶归尘的症状后,温婉除了给袁如意塞了一颗不知道什么效果的丹药后就没再有什么过激的行为,
众人都以为还好的,毕竟是宗门内部的选拔,袁如意应该也不至于用太过分的药,
听到温婉这话,带人搬着浴桶进来的靳无衣不可思议道:“这么严重的吗?”
以温婉的医术,说人废了,那可就真的是废了,
话说完,靳无衣只觉得自己问了一句废话,不可思议道“区区银杏叶造不成如此严重的后果吧?
到底是什么毒?
她怎么敢在众目睽睽下用如此歹毒之药?!”
“大长老座下弟子,用药的时候会不知道自己的药会带来什么后果吗?”
温婉一边配药,一边道:“从今早阿渊出手伤人的流言出现到徐君阳、袁如意、李悦宁三个人煽动门中老弟子围攻我们,
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一场有计划的报复,
反倒是他们自己被丢下擂台这应该才是出乎他们意料的意外,
如果我和阿渊的反击力度没这么强,这药应该就不是用在叶大哥身上,而是我们两个中间的一人身上了!
少主,这件事私底下解决不了了,
今儿个叶大哥若是醒来,一切好说,若是醒不来,袁如意不死,我决不善罢干休。”
那边叶归尘已经被除去外袍放入了浴桶中,滚烫的热水加入药材,瞬间变成了看着就苦巴巴的药水,
温婉手里的银针寒光闪烁,亦如她现在冷到没有一丝情绪的眼神。
靳无殇沉声道:“你先专心救人,我立即上报父亲彻查此事,
无衣留在这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招呼。”
出了人命关天的大事,靳无殇不敢耽搁,说话的功夫就想去找父母禀报,
叫还没走出内室,就听温婉道:“哦对了,虽然没有什么根据,但我猜测那日校场上用散灵丹粉末害人的应该不是元湛,
他只是个不幸被人利用了的蠢货加倒霉蛋,
还有这次的袁如意,以她的水平,配不出如此恶毒的药,
这个幕后的黑手不揪出来,就算没有我们几个,日后睥睨峰内类似的事情还是会只多不少。”
靳无殇怔了怔,道:“我知道了。”
转身跑了出去。
温婉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般,将手里的银针放在烛火上烤了片刻,
转身,银针落在叶归尘颈侧的大穴上,
温婉冷静的开口,“持续运气不要停,灵力跟不上就用内力,我会尽快抓紧时间,坚持一下!”
从温婉说出那句“过了今晚,这人就废了”,谢渊渟就知道这应该会是她认识温婉以来最艰难的一场治疗,
闻言,柔声道:“你只管专心治疗,我无碍。”
说完,便控制着节奏配合温婉下针的手法开始给叶归尘顺气,
元英站在摆满了工具的桌案旁,严阵以待,就怕温婉要什么东西她顾不上,耽误了正事,
靳无衣则全神贯注的看着温婉,俏脸儿上满是凝重和好奇,
凝重是因为她也听到了,叶归尘的情况不容乐观,
好奇是因为她从小见过的伤患中,普通人病了喝汤药,玄修很少生病,受了伤便吃丹药,
从未见过人泡药浴,就连用银针的医修也是少之又少,
眼看豆大的汗珠顺着温婉的脸颊不停的往下流,靳无衣无师自通,拿了棉帕去给温婉擦汗,
她虽不懂医术,却很有灵性,
每当温婉抬头去拿针时便上前擦汗,倒也不打搅温婉,
渐渐地,温婉要一些常用的药材或者丹药,她也能帮上忙,
几个人相互配合着,不知不觉就入了夜,
温婉拿起锋利的匕首在叶归尘胸前、后背几处大穴隔开一个个小口子,
乌黑的血液顺着伤口一点点流出来,
靳无衣吓了一跳,“不是救人吗?怎么反倒开始伤人了?”
温婉和谢渊渟、元英都忙着,谁也无暇回答她的问题,
直到靳无衣发现伤口里流出来的血逐渐从散发着淡淡臭味的乌黑变成鲜艳的红色,惊讶的感叹出声,“真没想到,还能这样解毒。”
与此同时,温婉也终于收了手,对谢渊渟道:“可以了阿渊。”
短短五个字说出口,谢渊渟手一松,整个人累的连手臂都抬不起来,耷拉在浴桶边缘,两只手都浸在了药水里,面色苍白如鬼,比坐在浴桶里真正的伤患叶归尘还像个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