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人灭口,靳无衣简直难以相信这是自己心目中光明磊落的父亲会做出来的事情,
她一直在等着父亲反驳,或许是哪位长老擅作主张,可他却默认了,
就连现在,二长老拿温婉的朋友威胁她们,靳北堂也没有阻止,
靳无衣茫然了,她的父亲,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无衣,别闹!”
靳北堂厉声道:“她既然要下山,就不再是你的温师妹了,
你知不知道,元湛、袁如意的事情传出去,对睥睨峰会是多大的打击?
宗门大比在即,为父冒不起这个险,睥睨峰也冒不起这个险!
来人,把大小姐带下去!”
靳北堂说着,大手一挥,旁边巡逻的弟子迅速上前,却被靳无衣给躲开,
“不行,爹你不能这样!
温师妹虽然打定主意要下山,可从来也没想过要报复睥睨峰的,
她白天吃饭的时候还计划着要将我娘后续的医治方案交给七长老,报答我们这几个月的收留之恩呢,
她不会害我们,害睥睨峰的,你放他们走吧!
本来就是元湛和袁如意伤人在先,您为什么不去惩罚犯错的人,反而来要欺负受害者呢?
我心目中的爹爹不是……”
“够了!”
靳无衣痛心疾首的控诉被靳北堂无情的打断,“带大小姐下去,再敢拖延,你们都给我找四长老领罚去!”
一听自己也要被连累,巡逻的弟子们立即认真了起来,管你是不是大小姐,上去抓着靳无衣的手臂就将其往后院拖,
温婉本能的看向靳北堂,见后者没有一丝动容,当即怒道:“都给我住手!”
素白的玉瓶就窝在手中,温婉轻轻晃了晃,“靳掌门,多说无益,把袁如意给我弄过来,顺便辛苦一下大小姐送我们下山,
或者,在场的几位长老与掌门一起陈尸客院,然后我和夫君大摇大摆的下山,二选一,您尽快,我着急找地方睡觉,可不想等太久了!”
“荒唐!”
大长老怒喝出声,温婉忙道:“别急,本来没事的,这一急,说不定就有事了。”
话音才落,掌门夫人噗的一声吐出一口污血,靳无衣惊叫一声“娘!”
甩开钳制着她的弟子就冲了过去,“娘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娘……”
小姑娘声嘶力竭的喊着,掌门夫人却抽搐的发不出声音来,
身上的青筋肉眼可见的爆出来,像是随时都要爆炸,
她自己狠命的抓挠着脖子、胳膊等自己能触碰到的位置,不一会儿就挠的自己满身血痕,
靳无衣拦都拦不住,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给惊到了,靳北堂下意识的想叫温婉救人,
却在张口的一瞬间,将求救的话咽了回去,转而道:“七长老,救人啊!”
七长老上前看诊,几个长老顾不得男女之别上前按住掌门夫人的腿脚,
这种情况下,三个长老加一个靳无衣竟然还摁不住一个掌门夫人,
尤其是在七长老说出“掌门,夫人伤情恶化,属下治不了了”之后,靳无衣崩溃了,
“温师妹,温婉,你救救我娘,只要你救她,我拼了这条命也送你下山,你救救她!”
于靳无衣而言,靳北堂这个父亲固然重要,
但印象中父亲总是忙于宗门事务或者修炼,一年中有四成以上的时间她都是见不到父亲的,
可母亲不一样,从小到大陪着她的是母亲,在外面被门中其他小孩孤立了,安慰她的还是母亲,
面对父亲陌生的模样,她上可以冷静处之,
但母亲的病况却轻而易举的打破了她的冷静自持,甚至她觉得只要母亲能活着,哪怕让她自己离开从小到大生活的睥睨峰也无不可。
温婉看着哭的歇斯底里的靳无衣,无端想起了当初得知温国公死讯后的自己,
抿了抿唇,冷声道:“无衣和七长老留下,其余所有人退出一丈,没有我的允许,谁敢擅自靠近,我立即动手杀人。”
说完,她并未立即行动,而是冷眼等着靳北堂等人,
掌门夫人痛苦的呻吟一波强过一波,靳无衣双目赤红的朝自己的父亲咆哮,“退下啊!还等什么呢?!
非要我娘死在这里你才甘心吗?
耽误了我娘疗伤,我恨你一辈子!”
许是看不得爱女如此伤心崩溃,靳北堂挥了挥手,缓缓往后退,
语带警告的对温婉道:“你我之间的恩怨,为公不为私,别对夫人耍花招,否则,你不会想知道后果的。”
温婉哼声上前,“靳掌门放心,我不是你,还不至于那般下作,对一个病人动手。”
她说的漫不经心,靳北堂却是面色铁青,一下捏碎了腰间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