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很严重吧?”
见温婉久久没有动静,妇人好不容易生出的些许希冀再度破灭,
自暴自弃道:“皇后娘娘不用再为妾身费心思了,妾身的身体,妾身自己知道,妾身活不了多久了。”
这话听着丧气,可也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对的,
闻言收了丝线,交给元英,抿唇道:“如果,你和你的孩子,还有一丝能够活下来的希望,你愿不愿意试一试?”
事关生死,她没有隐瞒那妇人,“但真的只是一丝希望,
你知道,本宫不仅是你们的皇后,还是一位医者,不瞒你说,本宫研制了一种新的药方,或许对疫病有用,但毕竟是新药,效果如何,谁也不知道会怎样,
你如果愿意的话,可以一试,只是,如果药没用的话,说不定反而会让你死的更快。”
温婉觉得自己着实有些残忍,但她身后是数万感染了疫病的百姓,
若是不尽快研制出药方的话,只会有更多的人被迫等死,想到此她纠结的心又一次挺住了。
只是有些意外的是,第一个回应她的却不是那妇人,
而是一旁的一个青年,看上去只有二十来岁的青年用无力的声音道:“皇后娘娘,小的愿意试药,让小的先来吧,
如果有用的话,再给这位大嫂用药。”
温婉方才的话说的很清楚,试药既可能求生得生,也有可能死的更快,
这样的情况下居然还有人主动试药,温婉惊愕道:“你愿意试药,你不怕本宫治不好你,反而死的更快吗?”
青年轻轻摇头,“皇后娘娘许是不认识小的,可小的却认识皇后娘娘,也认识陛下,
小的这条命是陛下和皇后娘娘捡来的,能为皇后娘娘做点事,小的求之不得,
若是能活下来,小的自是高兴,若是不能,相信以皇后娘娘的医术,也能知道问题在哪里,
如此,小的就心满意足了。”
青年对谢渊渟和自己都很熟悉又崇拜的样子,温婉努力思索,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何时认识了这样一个人,
只能带着歉意道:“抱歉,本宫实在是想不起来何时见过你了。”
青年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似的,因为病痛折磨而紧蹙着的眉目都舒展开来,缓缓道:“八年前,次北关外。”
思绪一下子回到八年前,温婉眼睛倏地亮起了,“是你!
本宫与陛下坠落断天涯,回靖北的路上是你给我们带的路是不是?!”
数年前遇到的小兵如今再见,却成了这副模样,温婉惊讶之余又感慨万分。
青年见他想起来了,反倒是腼腆的低下了头,“难为皇后娘娘还能想起小的来,
当初靖北与朝廷情况未明,小的惦念家中老母,便回了家,
如今想来,实在是太没担当,
这下好了,上天把报恩的机会送到了眼前,还请皇后娘娘成全!”
“好!”
温婉果断道:“既然你愿意,本宫便答应了你,
若是能治好你,本宫许你入靖国军,亲自看着你建功立业,
若是不能,本宫也请靖北王将你和靖国军的烈士们同葬一处,许你无上死后哀荣。”
青年激动的向温婉谢恩,若非身体不适,只恨不得对温婉行跪拜大礼,
温婉摇了摇头,“错了,应该是本宫替朝廷、替所有天玄百姓谢谢你才是。”
青年只是腼腆的笑着,连说“不敢,”
温婉也不继续坚持道谢,转而道:“你叫什么名字,可还有亲属在?”
毕竟试药是有风险的,试药之前见一见亲属,若是死了,照顾一下家属都是应该的。
青年却摇了摇头,“小人名叫常闯,父兄都死在了漠北狼兵手里,家母也病故了,家里就只有我一人了。”
“常闯,你倒是没有辜负你的名字。”
温婉点点头,侧身问一旁的妇人,“你不是来寻你夫君的吗?
你夫君叫什么名字,在何人手下当差?
知道什么都说出来,本宫命人帮你找找看,或许,也能助你挺到孩子出生的那一日。”
妇人忙报上夫君的名字,以及他的长官的名字,
元英迅速的在后面记录着,不料,此举却是激起了许多病患的希望,
一个个嚷着要为温婉试药,只求温婉能帮他们完成遗愿,
以至于到后来,元英都忙不过来,只能找人来帮忙记录,饶是如此,温婉他们从城外安置点出来,也已经是下午了。
闻讯赶来的潘云霄看到元英手里那黑压压一片的名单后,诧异道:“这么多人,都要用来试药吗?”
特殊时刻,有人自愿试药,潘云霄是不反对的,毕竟新药研究出来了总要用的,
只是这试药的病体也太多了些。
然后就听温婉道:“试药用不了这么多病体,我看里面有不少朝廷的将士和衙役之类的,
让这些人先上,
实在不行,再从重症患者中挑选家中有兄弟的,这两个条件,差不多应该够了。”
这个安排,众人都无甚异议,温婉随即又道:“陈御医,研制药方的任务本宫包揽了,
在药方出来之前,你和你带来的御医们务必要想方设法保住病患的性命,
若是药方出来了,他们却等不及用,本宫可是要拿你是问的。”
陈御医忙道:“皇后娘娘身先士卒,老臣自不敢疏忽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