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晚脚步一顿,眼睛不自觉地半眯了起来。
“喜欢一个男人,你他妈还知道点礼义廉耻吗!?老子养你这么大是放你出去丢人现眼的吗!?这个星期回家,我让你周姨给你安排相亲!”
贺正义说话连口气都不带喘的,从语气里带出来的粗鲁毕现,跟他平时穿个西装打好领带去开会时人模狗样的样子一点都不同。
贺晚听的好笑,半倚着楼梯扶栏,等他话说完之后才问:“你是个什么品种的智障?”
“放你他妈的屁!”贺正义吼道。
“你哪里配提我妈了?”贺晚淡声反问道,“这么多年都没学会一点礼貌,贺董这学习能力未免也太差了一点。”
“喜欢男人就叫变态吗?我看你倒是病的不轻。”贺晚一条条地给他讲回去,“礼义廉耻就教会你张口骂娘,闭口出轨了?拿着前妻的钱,霸占着老丈人的公司,转脸去养小三还带回来一个儿子,现在还有底气过来说养我这么大?你养我什么了你?”
“上个星期我刚给国家拿回来两块金牌,奖杯还在基地摆着的,你说我丢人现眼?”贺晚嗤笑一声,“早上出门吃蒜了吗你?”
贺正义被他堵住,一口气憋在嗓子眼憋着,没忍住,沉声道:“你喜欢的那个小男生才19岁,我都调查过了,家里没权没势的,你跟他在一起你养他吗?”
贺晚差点笑出来,“需要我提醒你吗贺先生?余究他是现役国家电竞职业选手,sun一队队长,手里还有代言和赞助,随随便便打一场比赛奖金几十万,他真不需要我养。”
“再说了,就是要我养又怎样?”贺晚挑了下眼睛,视线落到一副照片上,“我打算和他结婚,赚钱养家有什么错吗?总比你养一个小三好不是?”
这人说话句句都是刺,贺正义被他激的火气愈大,“你……”
贺晚打断他,“这个星期我会回去,相亲什么的就免了,自己把公司这几年的账目全部摆出来,我会带财务去查。”
有些人真的可笑的不行。
担着一个法律和血缘上的关系,就妄想参与进你的人生,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告诉你什么是对的,你又做了哪些“丢脸”的事。
好笑了,自己活了半辈子都没明白,有什么资格去告诉别人应该怎么活。
贺晚将手机揣回兜里,出门拎六六回训练室,没注意到楼上有一抹身影从转角处消失。
夏祖看见余究去而复返,抬了抬眼,“怎么回来了?”
刚刚他们俩在这跟汪丛明坦白之后,这小子懒得听老汪在那嚎,转脸就出了门,现在又一脸失神的回来做什么。
余究单手插进口袋里,轻轻地握成一个拳,像是考虑了很久一样,看着老夏的眼睛道:“教练,我不退了。”
老夏有些莫名,拧眉道:“没让你退啊……”
抬眼对上他分外认真的眼睛,一时间噤了声。
是没让他退,只是的确也没打算再让他去参加这一次世界联赛罢了。
身体重要,无论是余究还是sun,都冒不起主力随时有可能会在赛场上失明的风险。
现在不是前年贺晚刚走的时候,也不是年初他第一次发现余究眼睛出了问题的时候。
现在的sun,的确是在很危难紧急的关头,但是往上说,贺晚回来了,至少这两个月的训练不会出现问题;往下说,谢天练起来了。
这孩子努力的不像话,每一次训练都当成正规比赛去打,才三个多月的时间,已经成长的足够优秀。
下一期青训营招生计划也已经在启动了。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谁都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新的转机。
所以无论是他,还是贺晚,都没真想着让余究两个月后去柏林打这么一场的。
风险太大,哪怕不要那座奖杯,他们也不愿让sun的队长以身体为代价去换些什么。
老夏拧紧了几分眉毛,问:“怎么突然说这个?”
余究将手心松开,唇边勾出一个无所谓的笑,“我刚刚听见贺神打电话了。”
夏祖:“?”
“他说他打算和我结婚,”余究笑着,“我总不能真让小哥哥养我吧。他从小就娇生惯养的,一身的贵公子气派,我以前就在想,能配得上他的、能站在他身边的,怎么说也得是很优秀的人。”
余究缓声道:“老夏你也知道,没打比赛之前,我就是一个混混。本来就不是一个多么优秀的人了,撞了多大的运气才能让他说出一句打算跟我结婚,你说我能不变得更优秀吗?”
“我眼睛没问题,这几个月也撑下来了不是吗?”余究笑着,轻声而坚定,“我要和他一起站在世界赛的赛场上,我想……在颁奖台上抱住他。”
他很想告诉全世界,他家小哥哥找了一个可以站在他身边,和他一起接受万人崇拜的英雄。
遇见彼此,是用尽了一生运气的万幸,容不得他不去紧紧抓牢。
余究有的时候甚至都会想,眼睛估计是故意瞎这么一次两次三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