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中年司机咳嗽两声，意在提醒高纯朴，王猛可是外人。

不过，高纯朴没搭理他。

“秘书长？钱是好东西，权也是好东西，可是拿权换钱，早晚是病。你没看现在全国都在打击贪污腐败吗？这可是违法的，整不好要蹲大狱，甚至吃枪子的。”王猛卡巴着眼睛看了一眼司机，对高纯朴说道。

“那是在别处，在边疆省，这些政策都不好使。说句狂妄的话，这里就是独立王国。省里一把手就是老大。不过，我说的一把手可不是老书记，也不是新任书记。历史以来，一把手的位置实际上就是省长，因为省长掌握财政。管钱的就是老大，天经地义。别以为这次上面空降了一个省委书记，你以为他是老大？再别的地方，省委书记是老大，在这儿，他屁也不是。省政府管财政，只要财政把钱拿稳，他想要钱，没门！就是没有，你能咋地？没有省长签字，谁也提不走钱。没钱他怎么干事？两天半他就得服软。这年头有钱才是大爷。”高纯朴说道，似乎忘了王猛的身份。

“咳咳！“此时，高纯朴的司机又故意使劲咳嗽两声，再次提醒高纯朴。

“咳嗽个屁？有病吃药。好好开你的车。”高纯朴倒不乐意了。

王猛好笑，对司机说道：“师傅？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中年司机有些尴尬，没说话，心说，你可不有数了咋地，高秘书长可没数了。虽然他知道王猛是新来的一个代市长，但他不清楚王猛的底细，他就是一个司机而已。好心提醒，还挨骂，他也就没再提醒高纯朴。关键是，他怕再挨骂。

“领导，我这有解酒茶饮料，您二位喝点？”司机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从两座之间的箱子里拿出两瓶茶饮料，递了过来。

王猛暗赞这司机聪明。

王猛接过来，递给高纯朴一瓶。

似乎茶饮料真起了解酒的作用，高纯朴喝了几口后，似乎有些清醒啦。

“老弟？我刚才说的都是实话。你虽然是空降的，但我敢保证，你在边疆省也干不长。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还年轻，我要是你，赶紧调走。否则到时候狼狈地走了，对自己以后的仕途可是影响不小。“高纯朴说道，话里透着威胁之意。

“上旨下派，我敢不从？要是我有政治资源，我会来这？边疆省可是干部的禁区，官场谁不知道？”王猛一脸苦涩地说道。

“你没资源？你没资源你能这年轻就是厅级干部？没资源你能成为特别巡视组组长？”高纯朴此时却是清醒了，他谨慎地看着王猛说道。他知道，刚才失言了。

“要是我的资源够厚，我能从特别巡视组下来？你又不是看不出来，我这是明升暗降。一个代市长能和特别巡视组组长比？就是省部级干部见到我我还不都点头哈腰地？现在呢？反过来了。”王猛郁闷地说道。

“是拿下康南省政法委书记晋明，惹的祸？”高纯朴盯着王猛，有些分不清王猛说的真假。

“你以为呢？人家后台可是硬实的很。哎！要不，我能被贬到这个穷地方？”王猛叹气。

对于王猛说边疆省是个穷地方，高纯朴一点也不以为意，边疆省本来就穷，穷得全国驰名。

“那你还动他？”高纯朴开始试探。

“秘书长？你也是为官有年头了吧？上面的命令，你敢不执行？就像是你，丁省长命令你干什么，你敢不从？除非你不想干了！”王猛说道。

“这倒也是，那你岂不是成了炮灰了？”高纯朴狐疑地看着王猛，觉得王猛说的有道理，但他可不会轻易相信王猛。

“你不是炮灰？”王猛看着高纯朴说道。

高纯朴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大手使劲拍着王猛的肩膀说道：”哈哈哈，老弟，你说的不错，我们都他嘛是炮灰，都是子弹，谁让枪在人家手里呢？人家扣动扳机，你想不出去也得射出去！“

“其实，我那时候也是一门心思地向往上爬，以为只要听话，只要敢干就能捞到政绩，所以，也没顾虑那么多。结果，最后任务完成了，却被卸磨杀驴了。现在明白过来，后悔也晚了。你说，我得罪那些人，对我有啥好处？我是得到钱了，还是得到权了？干的浑身是汗，得罪了一圈人，结果被放逐了。”王猛一副垂头丧气和不满的表情。

”老弟啊？你还年轻，这也不怪你，你确实冲的太猛啦！不过，只要你汲取经验，知道进退，有的是上升的机会。你既然来边疆省任职，你就得有思想准备，要么听话，要么离开，千万不要和上面对着干。”高纯朴有些相信王猛了，但还保持着谨慎，不过也点醒王猛要识时务。

“秘书长？你不是说管财政的才是一把手吗？你说，我到了雪沙河市，那我是不是完灭市委书记？”王猛忽然讨喜地笑嘻嘻地看着高纯朴说道。

“哈哈哈......”高纯朴大笑，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

“咋了？”王猛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管财政的确实算得上是实权一把手，但那是在省里，在市里正相反。边疆省四个市，两个市的市长管财政，另外两个市是市委书记管财政。你去任职的雪沙河市就是市委书记管财政。”高纯朴说道，他也不怕王猛知道，因为王猛迟早会知道的。

“什么？”王猛大吃一惊。

王猛确实是吃惊了，开什么玩笑？市委书记管财政。

“这没什么惊讶的。不瞒你说，四个市的市委书记，两个是丁省长的人，两个是老书记的人。而雪沙河市市委书记方平军就是丁省长的人。丁省长在边疆省是真正的实权一把手，所以，整个边疆省的财政，他说了算。名义上，雪沙河市财政局还归市政府管，但是，财政局却要要听市委书记的，银行印签也是市委书记签名，所以，财政拨款没有市委书记签字，不好使。”高纯朴倒霉隐瞒王猛。这些事情，王猛上任后，就清楚了。

王猛此时心里无比震惊。

“那我岂不就是个牌位啦？没钱，那我还怎么搞活经济？不搞活经济，我怎么能有政绩？怎么能早点开这个破地方？”王猛一副焦急的样子。

对于王猛此时的表现，高纯朴觉得很正常，要是王猛不这样反应，那就不正常了。

“你搞活经济，还不是为了政绩，有了政绩你才能升迁，使使劲才能调走。还是那句话，只要你识时务听话，不搞活经济你也有政绩拿。即使你没政绩调不走，只要你不起幺蛾子，你一样可以在边疆省立足，甚至高升。实话告诉你，边疆省穷时穷，但那要看是谁。在边疆省，穷，不能穷干部,这是老省长经常挂在嘴边的。也是事实！你看，边疆省的干部穷吗？还不是吃香的喝辣的！”高纯朴说道，此时，他认为王猛就是一只被中央耍了的落魄的鸡，没牙的老虎，已经不足为虑了。

王猛闻言，心里怒气上涌，骂了隔壁的，边疆省的问题太严重了，居然把穷不能穷干部的话都说了出来，这话还是老书记说的！

不过，生气归生气，王猛，忍了。不忍能怎样？他现在还没上任呢，毛权力没有。

王猛是演技派，脸色不红不白，，没什么异样。

“秘书长？我发现您这个人是真好，对我也不藏着掖着。我来时，听说边疆省人欺生，现在看来，欺生是因为那个生人不识抬举。您放心，我很识抬举的，以前，我仗着自己有点政治资源张扬惯了，特别是经过这次打击，我懂得了很多道理，胳膊拧不过大腿，人生短短几十年，不及时享乐，白活一世！以后，我不求你能倾力帮我，毕竟我们没什么交集。三作为您的下属，我只求您能在关键时刻拉我一把，或者给我指点迷津。你放心，我懂规矩！”王猛很感慨地说道，也把自己想靠上高纯朴的意思表达了出来。

“哈哈哈，虽然你这么想,有些消极，但你确实是个聪明人。聪明人知道怎么去面对现实，否则，就会四处碰壁，碰的头破血流。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对你小子印象也不错。你放心，我会关注你的，但前提是，你要知道轻重。”高纯朴高兴了，他没想到王猛这小子佷识时务，很上道，这么快就想要攀个高枝了。他到不介意提携一下王猛，多拉拢个人，就多份自己的力量。

“谢谢秘书长！我以后绝对以您马首是瞻，让我干啥我干啥，省长说话都不好使！”王猛激动上脸，使劲大表忠心。

“胡说，省长说话，我都得听，你敢不听？”高纯朴一瞪眼睛，随即哈哈大笑，很受用。

“我都听！”王猛战战兢兢地说道。

“呵呵，你小子倒是很会说话。以后看你的表现！“高纯朴呵呵笑道，他觉得王猛这小子识时务，懂规矩，还不错。

”到了！“司机提醒道，在一栋霓虹灯闪烁，灯火辉煌的大楼前停了下来。

这里就是百花争艳娱乐城。

”走！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在这里，什么都有，随便玩！还安全！”高纯朴说着，笑呵呵的开门下车。

王猛也下了车，虽然脸上讨喜地笑着，心里却沉甸甸的，很忧虑，边疆省的问题很严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