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远路又难走,因此寨子里经济也不发达,寨民除了平日里务农,就靠着接待少量的探险驴友改善生活。
因此对于借宿的姜婪和宋誉,寨民们都很热情友好。还有上了年纪的老人操着一口方言同他们搭话,姜婪听不懂,倒是宋誉能听明白一点,笑着答道:“我们是来旅游的。”
老人耳朵似乎有点背,也不知道听没有听懂,就一个劲儿笑着点头,说:“好好好。”
别过老人后,两人继续四处闲逛,宋誉道:“这个寨子的男人是不是都出去打工了?都没怎么看到青壮年男人,大部分都是老人女人留守在家。”
旁边刚从河里洗完衣服回来的大姐正巧听见,接话道:“男人们都出去干活咯,明天才回来。”
宋誉恍然:“出去打工了啊?”
他跟姜婪唏嘘道:“寨子也挺不容易的,就一条羊肠小路进出,水电都还没通。难怪都要出去打工。”
这样偏僻又交通不便的寨子,连旅游都难发展起来。
“寨子里不通电,寨民们估计休息得也早。”姜婪看了一眼天色,道:“我先去外面林子转转。你趁着寨民还没休息,多打听打听。如果林子里也没有线索,那明天早上就走。”
宋誉很服从安排:“行,那我再去打听打听。您要是发现线索了,给我个消息,我好通知局里。”
姜婪应下,便转身往寨子外走去。
这个寨子估计有些年头了,村口的老树足有两人合抱那么粗,树冠铺开遮天蔽日,同不远处的林子连成一片。
姜婪掏出地图来看了一眼,发现实际地形跟地图差距还是挺大的,他这种不专业的也看不出太多信息,只能收起地图,随意选了个方向前行。
大约是受白泽的影响,他下意识选了北边。
林子里的树木高大壮实,树干上攀缠着藤蔓植物,地面上则堆积着厚厚的落叶,年复一年的落叶堆积在地上,腐烂后化进泥土里,变成一层松软的腐土,新落的树叶堆在表面,踩下去几乎没过脚面。
还有不知名的鸟类和虫子在鸣叫着。
姜婪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林子里行走,傍晚之后天色变化很快,没多大一会儿就昏暗起来。尤其是林子里树木茂盛遮住了天光,就越发显得昏暗不明。
枯燥地走了很长一段路,姜婪几乎没有任何发现。
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发现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他习惯性地点开微信,看一眼应峤聊天界面,没看到新消息,顿时就有点发蔫地撇了嘴。
正想着应峤怎么也不给他发消息,才注意到手机的信号格是空的。
“信号这么差?”姜婪小声嘀咕了一句,准备折返回去。
在林子里瞎逛了半天,眼见着天已经黑了,却半点异常都没有发现,这一趟他们多半是白跑了。
姜婪收起手机,沿着原路折返回去。
山里的夜晚比城市里要黑,七点半一过,几乎已经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状态。倒是头顶的树叶缝隙里隐约能看到漫天的星子。
好在姜婪的夜视能力和方向感都不差,加上地面落叶还残留着踩踏过的痕迹,他并不费劲地沿着原先的脚印返回去。
路途太枯燥,又怕运气不好撞上寨民,也不好变成原形,姜婪只能百无聊赖地用两条腿走回去,一边走一边从储物戒指里掏宝石吃。
林子里除了虫鸣鸟声,就剩下他的脚步声和咀嚼的嘎吱声。
循着脚印走下下一个岔路口时,姜婪嚼着宝石正要往右转,眼角余光却忽然注意到岔路口有脚踩过的印子。
他退回去蹲在路口仔细观察了一下,这道印子的脚尖是朝着林子里,且脚印是新添的——他能确定,他前面走过的这个岔路口的时候还没有这些脚印。
那就是在他后面,有人从这里走过去了。
是寨民?
但是天都黑了,林子里伸手不见五指的,寨民大晚上的进林子干什么?
姜婪的眉头皱起来,略思考了一下,决定去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都怪手机#
婪崽:男朋友出远门,也不知道发消息关心一下。
龙龙:出个差,连消息都不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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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啾啾啾=3=
第 181 章
姜婪沿着岔路口往林子深处走, 一开始四周还有虫鸣鸟叫,渐渐地,就只剩下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虫鸣和鸟叫都仿佛失去了踪迹, 他刻意放轻了脚步和呼吸, 四下里便只剩一片静谧。
倒是视线的尽头隐约有了微弱的光。
先是一点, 而后是很多点,星星点点散落在林中。姜婪悄无声息地靠近后, 才发现这些隐隐绰绰的光是一支支插在地面的火把。从入口开始, 一直延伸到林子深处、
林子入口处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 石碑上刻着怪异的文字,旁边还摆着一个硕大的牛头骨。
姜婪虽然认不出这些字来, 但看石碑旁的牛头骨猜测, 这里应该是寨子的祭祀圣地。
只是这个时候祭祀地点着火把在干什么?
姜婪皱起眉, 难免联想到古佤族,只是他细细观察了四周, 却没有察觉到半点异常。
他只能暂时按下疑惑, 继续往前走。
穿过入口的小片林子后,便到了祭祀地。还未进入,姜婪就闻到了浓重的腥臭味。这是一种很难形容的味道, 配上林子后隐隐绰绰的木桩和木桩上黑乎乎的球形物体,胆子小看一眼估计能吓厥过去。
姜婪拧着眉,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没了树林的遮挡,祭祀地的木桩完整地呈现在面前, 即使在进来前姜婪就有了心理准备,然后看到这一幕时, 还是感到愕然和震惊。
——祭祀地分布着无数高低错落的木桩,每一根木桩上都挂着一个圆滚滚的头颅、这些头颅状态不一, 有的皮肉早已腐烂,只剩下灰白枯骨;有的却还粘连着血肉,有藤蔓顺着木桩攀爬缠绕在头颅上。
四周的火把随着风摇摆明灭,照在这些人头上,愈发诡谲阴森。
姜婪看到石碑旁的牛头骨时,原本以为里面摆着的也是牛头骨,却没想到林子里进行的,竟然是真正的人头祭。
就在他打量四周时,远处忽然传来兵戈撞击的冷响和中气十足的呼和声,紧着木鼓声也咚咚响了起来,姜婪眉心一跳,飞快藏身到了林中,屏住呼吸盯着入口处。
在古佤族猎人头祭中,猎人头是一项集体性的活动。
先是选定一个吉日,在吉日当天的傍晚时分,寨子里的青壮年全体出动,分成几支小队去猎取人头、黄昏傍晚正是倦鸟归巢、寨民归家的时分,精壮汉子磨好长刀,埋伏在行人必经之处,等人经过时,便一哄而上迅速将其斩首,之后便鸣金收兵,捧着人头兴高采烈地回寨子。
快到寨子里时,汉子们则会以长刀相互撞击发出铮鸣,意为通知寨子里的人,猎到了人头,可以准备人头祭了。
而留守的寨民则会敲响木鼓,一是告知寨子里的人不要上山下河;二则是通知还未归来的人迅速归寨。寨中的头人会和有威望的老人一起,带红包头、一碗米、一个鸡蛋到圣地前准备迎接人头。等着汉子们带着猎取的人头归来,他们便将红包头戴在人头之上,把米粒和鸡蛋喂给人头“吃”;之后再虔诚地祈祷,给人头敬酒……最后才由几个妇女一边哭泣一边给人头梳洗干净。
祭人头结束之后。便由主祭人家家里的壮年男子,在寨民的吼叫声、木鼓咚咚声中,将人头送入圣地放置。
之后,主祭人家还会备下一头黄牛洗刀,用砍人头的长刀剽牛,将刀洗“干净”之后,黄牛则会被用来款待寨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