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几步跑得急了,牵到还没好利索的伤,疼得皱了眉,想拉车门,发现上了锁,失落远大过生气,语气都有了几分乞求,道:“王超,你出来。”
迟立冬回头看了看后排的王超。
王超缩着肩膀,耷拉着脑袋,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迟立冬从车窗探出脑袋,对谢竹星:“哥们儿。”
谢竹星:“???”
迟立冬道:“你是小超以前对象吧?”
谢竹星一怔。这人的声音,有点耳熟?
迟立冬说:“既然都分手了,就别缠着他了,都是有名的人,不好看。”
谢竹星听了扎心,道:“你哪位啊?”
迟立冬道:“我是他哥。”
谢竹星怀疑道:“他什么时候有你这么个哥了?”
迟立冬答道:“十来年前就有了。”
谢竹星一时语塞,不管迟立冬,用力拍看不到人的车窗,道:“你下来,我有话和你说。”
王超在车里道:“迟哥,走。”
因为前面的窗开着,这句话谢竹星听得真真切切。
迟立冬踩了油门。
王超知道外面看不到,转身跪在座位上,隔着后窗玻璃,肆无忌惮的、充满眷恋的盯着越来越远的谢竹星看,直到拐了弯看不到,才失魂落魄的坐好。
谢竹星还在原地,有点懵逼。
他堵了大半天,连王超的面都没见着?
王超一直摆着张哭唧唧的脸。
迟立冬问他:“你不想听听他要说什么吗?”
他说:“想。”
迟立冬不解道:“那你还?”
王超摘了帽子,摩挲几下自己的光头,道:“我不敢听。我知道自己啥定力,他说几句好听的,我就把为啥分手给忘了,然后就翻了篇儿,亲亲抱抱举高高,再打一炮,就和好了。”
迟立冬道:“那不好吗?”
王超又把帽子戴上,沮丧道:“以前我也没觉得不好,我们俩每次吵架都那样。这回不一样,分手是我赌气提出来的,还没过两天,我就后悔了,真不怪我哥说我,我就是贱嗖嗖的,结果我去找他想和好,他不肯,说他和我在一起过得憋屈,因为和我在一起,别人背后戳他脊梁骨,说他是为了上位在卖菊。我那天特别绝望,他要说分手是因为我哪儿不好,我都能改,可他说的是我们俩天生不合适,我能有啥办法?又不能重新投胎。他现在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又想和好,再过几天,万一他从哪儿听了啥难听话,再想起来这茬了,又要分手,不是折腾我吗?他是没多喜欢我,怎么折腾他也不怕,我不行,我认怂,要再来一次,还不如叫我死了算了。”
说是打台球,昨天迟立冬露了一手以后,王超压根不想献丑,胡乱捅了几杆,就说饿,想吃饭。
其实也是真饿,午饭他什么都没吃。
吃饭期间,迟立冬表现的格外殷勤,夹菜、盛汤,甚至还想帮王超擦嘴角的菜汁。
迟钝如王超,也总算觉察出他不一样,憋着一肚子古怪,问了出来:“迟哥!你该不会真想泡我吧?”
迟立冬一脸震惊,却也有些尴尬。
王超道:“要真是,你可快拉倒吧,我就不喜欢男的。”
迟立冬可笑道:“刚才那个不是男的?”
王超脱口道:“他不一样!”说完又觉得丢脸,补了句,“不是,你瞅他,长得比女的还好看,你再瞅瞅你自己。”
迟立冬笑着说:“我就觉得你好看。”说着又伸手想摸他脑袋。
王超忙往后一缩,道:“你可趁早别打我主意,不然,我就告诉我大哥。”他把和王齐闹了一场还没和好的事给忘干净了。
迟立冬面色一整,说:“我跟你闹着玩儿的,别对他乱说。”
王超怀疑道:“闹着玩儿?好玩儿吗?”
迟立冬:“……我就是想和你一起玩儿,想看见你,想对你好,但是真没打你主意。”
他顿了顿,说:“你现在的模样,特别像我喜欢的那个人。”
现在的模样?没头发,还黑不溜秋?王超想了想,迟立冬好像还真是在他变成黑秃子以后,才对他格外好的。
……哎不对啊,他现在最像谁?
他睁大眼睛,震惊道:“我操,你喜欢我大哥?拿我望梅止渴啊?!”
迟立冬像被霜打过的茄子一样,蔫蔫的点了点头。
王超:“……你是1是0?”
迟立冬道:“1。”
王超脑补了一下迟立冬每天在脑补啥,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晚上他回到家,王锦还没回来。
铁栏门前,中午那袋外卖还在那里摆着,孤零零的。
他把袋子提了回去,打开一看,是份小龙虾,早就凉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