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的是怨毒,你可看得到可有办法”
贺长蔚便凑着李太医上前去看,他也算有些能耐,啧啧摇头直道:
“他算是命大啊命大,知道用朱砂镇住了伤口,阻滞了阴邪入体。也亏的是有内功之人,换了旁人大该早没命了。这里还有朱砂吗”
姚亨到底有些江湖经验,既知道自己被咬,什么有用没用的偏方都拿出来用了,连之前徐天师留下的几道符篆都摆了出来,被贺长蔚嫌弃地扔到了一边。
贺长蔚寻了支未开锋的毛笔,蘸了朱砂,在姚亨左臂上飞快地画下了一道符。
在玉珠眼里,那隐隐流动的黑色明明灭灭间,果真淡了些。
贺长蔚歪头看看,有些尴尬地摸摸下巴:“我也不知道能起多少作用,若是我师父在还能救他,就我这……”
他这符篆本事也就比徐天师好点。
众人顿时听得丧气,又将希望寄托在李太医手上。
李太医是医者不假,可在这方面实在是能力有限,巨鼋害人性命,毕竟是怨毒所致,别说他看不出来,就算是能看出来一些,也治不好,只得与贺长蔚这个半吊子两个人边商讨边拟药方,叫荇藻寻府里最好的山参药材熬了先给姚亨续命。
双管齐下,姚亨还能再撑一阵子,但也只是一阵子罢了。
姚亨的状况实在不好,如此拖下去对他无半点好处,李太医当机立断,便又说了一个办法:
“……小友,你意下如何”
贺长蔚一脸纠结:“这个……您在这里,自然是您说了算,不过……到底是一条手臂啊。”
荇藻和唐慎听了这话皆跳起来反对。
“他是习武之人,砍掉一条臂膀如何使得!”荇藻目眦欲裂,他深知姚亨性子,他若清醒,绝不可能接受这般提议。
“是啊!有什么比习武之人的手臂更重要”
唐慎也知道,若真是如此,姚亨必不可能再留下替唐舒怀做事,而唐舒怀又该有多歉疚。
贺长蔚为难地搔搔头,虽然不忍心但还是要告诉他们真相:“这样阴邪的毒可压一时,但我根本祛不了,根本没有办法了……”
他也不过一个少年,如何能背负得了这样一条人命
此时此刻,已是急得满脸通红,额头沁汗。
唐慎面露动容,如今唐舒怀不在,他就是府里做主的主子,他说一声,便是决定,几人的目光都已经落到了他脸上。
“那也只能……”
一直没有说话的玉珠终于出声了:
“等等!即便砍了手臂,但也不一定他能活命是吗谁都不能保证那一点点怨毒只是留在了他手臂上。”
杏芳和徐天师从生到死,都没有太久,徐天师也是道门中人,多年服丹,还是很快就死了,她虽然只能看到他们手上、脚上的青黑色,但她更觉得,其实那怨毒很快已经散遍他们全身了。
姚亨从受伤到现在已撑了一日一夜,恐怕已经……
只是砍一条手臂,不过是白白让他受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