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然得了这案子的审理之权,心中便大定,见唐舒怀和唐慎又都在眼皮底下,自觉自己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而那厢袁老板处,竟也是颇有几分顺利。
唐舒怀果然使人取了那珍珠给袁老板看,如今那东西,一样在袁宅之中。
一想到此处,陆元兴心头便有两分火热。
这日夜里,万籁俱寂,三更的梆子才敲过,谁知猛然便有人大喊起“走水”,惊破了许多酣眠之人的梦乡。
等待众人爬起来一看,却是大惊,哪处走水不好,竟是余县府衙。
那袁宅离县衙颇近,当下里袁老板鞋子都顾不得穿,就爬起来指挥起家丁前去奔走救火了。
陆元兴这几日也是住在此处的,不知确实是习惯使然,还是为了什么旁的因由,当夜里好几个人都见证,陆县丞衣衫不整,惊慌不已,口中直呼“张大人”便不管不顾地从后门出去,往火光处冲。
如此敬重上峰,舍生忘死,堪称下属典范,实在是深厚地令人羡慕不来的情谊啊。
唐慎打着哈欠爬起来,摇头叹,令人惊叹的虚伪啊!
唐家的人对此失火之事没什么反应,并不是他们冷漠不想帮忙,而是等他们想要行动时,那县衙的火就灭了。
也不知该夸县衙中留守的衙役动作迅速,还是陆元兴和袁老板这及时雨太过及时。
这场走水来得快去的更快,甚至张县令本人隔天夜里沉醉在温柔乡里,乐得找不着北,自然是没得到任何消息,再睁眼时天就已经大亮了。
等他得知消息匆匆赶到县衙,就只见这让他讨厌的陆县丞灰头土脸地迎了出来,见他就要哭:“大人,都是卑职的错啊!”
张县令恼恨他惺惺作态,但又实在担心县衙,要是烧了重要的案卷材料,他可是乌纱帽不保,急急问道:
“如何衙中情形如何”
陆元兴又是一番唱念做打,最后才说:“只东北角失了火,停尸房和涣衣处烧毁了。”
张县令直想拍胸脯,暗自庆幸,停尸房和涣衣处罢了,那涣衣的哪里都能浣,停尸房如今也只停了两三具尸体,顶多是对死者家属难交代些,但也不算麻烦事,总之库房无碍,案卷库无碍,他自己和诸衙吏办公居住的屋宇都无碍,实在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等冷静下来,见到一旁的唐舒怀,张县令才反应过来,唐舒怀前两日要报案的那陈年女尸,恐怕也是烧毁了,皱眉对着唐舒怀不客气道:
“状元公一大早赶来,情形也是亲眼看到了,那疍户的尸体烧毁也是意外,可怪不得本衙门。”
陆元兴自然又是顶着一脸灰打圆场:“大人误会,唐大人这两日歇在我那好友袁康家中,昨夜也是帮忙了的,并非是来追问案件进度。”
张县令可不管唐舒怀帮忙不帮忙,他对唐舒怀素来便有针对,便是称呼他为状元公都带了几分讽刺。
唐舒怀一身洁净,在晨光沐浴下更是显得有几分仙人风姿,渊清玉絜,闻言只是微笑:“两位大人今日大概事忙,在下不便打扰。停尸房烧毁……确实乃是天灾,在下认为,若实在查无可查,销案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