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绝这边拍摄的确实很顺利。
电视剧在前期拍摄的时候,有时不是按照时间顺序,而是按照场景顺序来的。
宫内的两人可能要先拍大婚和相爱之后的故事,换了场景再来一遍初相识。
两位演员平日里虽然各有性格,可却是都在严谨和负责地对待着自己的角色。
花慕之虽然是每周过去几天,但也日新月异的觉察出一些变化来。
他趣÷阁下的人物被整理出了性格、喜好、弱点、过去,如同一个完全真实的人一般被对待着。
哪怕没有过生日的戏份,也会在对应的日子里悄悄变动各种陈设,又或者是加一块白玉双鱼佩。
江绝同样也是颇为惊喜的。
因为花慕之拥有成熟且全面的编剧素养,做到的事情比他所能想象的还要多——
礼仪上,他会解释各种不起眼的小细节。
比如贵族在放下杯盏的时候,可能用小拇指尖微垫一下,以弱化接触桌面的声音。
比如对不同人的视线位置,什么时候可以直视,什么时候要低头看纽扣,其实也别有讲究。
而更意外的,是他真的是颇懂风雅。
剧组里的好些道具,都被他亲手改过——
折扇原本是空白一面,准备拜托人写两个字了事。
但是他趣÷阁走龙蛇,画了潇湘碧竹晴时雨,还教江绝怎么拍烘竹骨洒金粉的过程。
再比如那皇室里屏风的位置,蜡烛灯盏的高低,也全都被亲自一一调整,同时还解释许多对应的知识——
省时省力又省心,当真是典范般的存在了。
戚麟本来好久没接触电视剧,之前拍的都是电影,这回真是得了乐子。
他喜欢这个剧本,更喜欢《夜宵与他》的这本小说,没事跟花慕之一块喝茶小憩的时候还会催更。
江绝被自家爱人撺掇着也准备谈小说的版权问题,但还没想好到底是电影还是电视剧。
《夜宵与他》这故事不长不短二三十万字,已经全文完结了,但是收藏也飚过了五万,还签了出版和各种事项。
趁着副导演带B组拍追逐戏的时候,他去临都宫里找了一趟花慕之,和他谈有关的事情。
此时的宫里正在举办宴会,穿着华丽的男女们都风姿绰约,还有侍从们穿梭往来,晚香玉的淡淡清幽也闻着让人放松。
江绝差点走错了路,迷失在这偌大的宫廷里,有那么一瞬间真觉得自己是穿越了。
太子刚招待完客人,找了个侧厅请他小坐,听他说完了来意。
“其实……我还有个想法。”
花慕之思忖道:“你愿意演水仙吗?”
江绝怔了下:“水仙?”
一个好的编剧,在遇到一个接近全能的制作团队时,会被激发出无限的潜力出来。
他之前就有想过这种梗,但是没有想好写还是不写。
所谓的水仙,引申的故事是古希腊的美少年对着水面顾盼,因爱上了自己最终无法自拔。
“我想过一个故事,如果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发现另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呢?”
江绝忽然意识到这个故事的精彩之处,拿了平板过来,记录他说下的信息。
花慕之其实并没有准备,可是竟然能够张口就说出来对应的人设和情节。
一旦能够确认主演就是江绝,性格和身份的塑造也变得颇为简单。
一个是投行里干练又冷傲的精算师,另一个是大洋彼岸的知名摇滚乐手。
长着一样的面孔,拥有一样的眼眸,去过同一个城市,甚至喂过同一只狗。
“摇滚乐手这个设定,”他看向江绝,有一些犹豫:“你是不是不太方便?”
江绝颇为淡定:“我现在考完了钢琴十级,《钟》也能弹完全篇了。”
“贝斯如果实在学不会,做键盘手也成。”
花慕之也取来了纸趣÷阁,在白纸上画了个地球,给他看那两个人交错的轨迹。
一个回国内演出旅游和迷路,一个去国外误打误撞的听演唱会。
后来认识了对方,一起约定去旅行,然后再慢慢地产生情愫。
他们仰望着山海与悬崖,站在最高处感受着渺远的长风,谈论着彼此截然不同又处处吻合的人生。
等旅行结束了,他们两也相继分离,试图重新回到固有的轨迹里,就当是多了个朋友。
江绝沉默了片刻:“可已经没有办法做朋友了,对吗。”
“嗯。”
花慕之的趣÷阁尖虚点,又画出几条单方向的轨道来。
爱,意味着有所求,有所愿。
他们都曾想要牺牲些什么,去进入对方的生活。
可是在牺牲之后,又无可回避的想要索取些什么。
他们因为一模一样的面容和截然不同的性格对对方产生兴趣,同时又被职业家庭和旧有观念约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