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亦晚用最快的时间梳理出来了大致的脉络,同时开始想办法去寻找之前那些下毒者的痕迹。
有些东西是可以被删除和抹去的,即便四处都有摄像头,但调查难度也一样的高。
而另一部分却是可以追踪的,只是对方会刻意的掩饰甚至误导。
比如说他们在承繁宫里找到的好几副窃听器——有的细微到如同一粒小米,让人完全无法把这些东西联系在一起。
窃听器本身都有发射信号的能力,可以在压缩完信息之后再秘密向外传递——
但根据他们的分析,IP会自动跳转到埃及和埃塞俄比亚等地区,完全无法追踪具体的位置。
越亦晚傍晚给太子带亲手做的汤粥,白天就去一样样的比对和筛查宫室,还是一无所获。
他把公司的事情转交给靠谱的旧友帮忙审核,同时拨通了那个电话,去建了那位黄老师。
老人在接电话的时候,显然语气颇为谨慎:“是送茶叶的吧?今天下午三点过来,地址跟你说过吗?”
越亦晚本来想解释自己是谁,忽然意识到他可能在帮自己掩盖痕迹。
他看了一圈公共电话附近有没有人,然后应了一声:“您把地址告诉我吧。”
老人住在很僻静的小巷子里,不仔细找还瞧不见。
——很难想象,这样一位学富五车又拥有多个国际奖项的大学者,竟然会过得这么清贫。
越亦晚不光掩饰了身高和样貌,还真的给他带了一包六安瓜片。
他接了那茶,却把他带去了附近的人民公园,两人绕着湖畔散步。
由于正是上班的时间,这儿没有什么人,而且视野颇为开阔。
湖中有水鸟在脑袋一缩一缩的捉鱼吃,远处一树树白桦趣÷阁直如素描一般。
越亦晚小声跟他解释了来龙去脉,也有些不确定:“黄老,您这边大概了解一些什么?”
“殿下还在医院?”老人背着手慢慢走着,低头思索着事情。
“大概还需要一段时间,”越亦晚叹了口气道:“得亏发现的早,两个小孩也没有事。”
“B党内部现在很混乱,因为实力和舆论的关系,他们已经有三届都竞选失败了。”他停下了脚步,看向越亦晚道:“距离下一任元首的选举,还有三个月。”
“你是说……”越亦晚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竞选人的议题之一就是废除皇室?”
“我负责帮他们做民意分析和数据模拟,”老人顿了一刻,望向被水鸟抛到空中吞掉的游鱼:“这是他们主打的竞争点之一。”
政治这个东西,从来都与正义无关,但总喜欢打着正义的幌子。
竞选者为了得到更多人的拥护和支持,会做出各种看似荒诞的行径来。
比如在美国,有一部分州是不允许堕胎的——无论是因为性侵、强暴,还是因为胎儿本身就发育不良有先天问题,这些理由都不能被理解和允许。
政客们呼吁的一些事情看起来完全是在否定一部分的权益,其实也是在变相的讨好对他们而言更加有力的群体。
废除皇室,虽然会激怒那些仍然保留着敬畏心与接纳态度的临国人,但同样也会争取一大部分希望剪除税收的人——虽然税收到底会改革成什么样尚且不可知,但举起这么一面看似庞大的大旗,明显能以更高的效率来解决掉这个棘手的问题。
越亦晚回过神来,看向那黄老师道:“所以,最麻烦的是这位竞选者?”
而且下手的人,可能也是他们的人?
一旦花慕之,或者花家上下的继承人都生了病甚至因为意外去世,皇室的支持也会不断变小,他们也可以用更快的速度争取骑墙派的支持。
老先生伸手拍了拍他的肩,神情有一些凝重:“你们一定要注意附近的动向,对饮食和饮水也要更小心一些。”
“还有就是……”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这个信息说了出来:“有一部分B党的人,其实来自于旧传统工业,也是老临都人。”
“临都在最早的时候,是丝绸之都。”
越亦晚愣了一下,忽然就明白了他在代指什么。
他用最快的速度感谢了这位黄老先生,然后开车回了越家。
一打开门,越知故在和两个孩子跳皮筋,一瞧见他僵在那里,金鸡独立一般的姿势放下来也不是继续也不是。
超长的猴皮筋用椅背固定了位置,小隐还玩的相当开心,完全没有刚来时的那种拘谨感。
越亦晚神情复杂的看了眼也跟着放飞自我的大哥,示意两孩子先回屋写作业去,然后带着哥哥去了另一间隔音的房子里。
“纺织?”大哥愣了一下,显然也开始思索相关的脉络。
轻工业和重工业都是第二产业,也是在近代文明中支撑城市和国家发展的重要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