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城门依旧紧闭,但站在城楼上的人,见到这一幕,听到这一声声喊叫,心中的战意已经被消磨去了一半。
薛臣死了,带去的人都降了宋羡,这一切都发生在他们的眼皮底下。
若是说出去或许都不敢相信,但站在城楼上的将士亲眼目睹这一切,只觉得换做是他们也一样会这样做。。。
就在所有人齐齐跪下的时候,他们的腿也有些发软。
正当所有人愣着的时候。
“放箭。”城楼上的一个将领突然下令。
他要在宋羡得意的时候偷袭,杀一杀宋羡的气势。
一声令下,副将却发现身边的兵卒依旧僵立在那里,副将皱起眉头,仗着自己有几分悍勇,上前一把拉过床弩,亲手握起大锤,就要锤击扳机,射向宋羡。
“都给我对准宋羡,”副将吩咐城楼上的将士,“与我一起……”
话刚说到这里,手中的重锤还没落下,一支箭忽然破空而至,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时,一箭穿入副将的胸口。
三棱刃铁镞在副将身上洞穿出了一个血洞,深深地陷入城墙之中。
汩汩的鲜血从中涌出。
本来已经准备搭弓射箭的将士登时愣在那里,眼看着副将手中的大锤落地,然后副将的身躯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嘭”地一声,鲜血和尘土飞溅开来。
太快了。
仿佛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他们,只要他们有半点危险的举动,都会被先一步诛杀。
城楼上静寂无声,仿佛能听到副将身上鲜血淌在地上的声音。
这里的将士都经过战事,但这次是那么的安静,此时此刻没有战鼓,没有叫喊,没有厮杀,没有惨叫,却比以往哪一次都让人恐惧,让人心惊。
那三棱刃的铁镞,不是寻常弩能射出的,飞驰了几十米,还是几百米?多大的力气才能让它穿破甲胄和血肉之躯,深深地陷入坚硬的城墙中?
可他们却不知道那弩藏在何处,自然也不知晓下一次那弩箭会射向谁。
宋羡显然已经做好了攻城的准备,却一直没有动手,是在给他们机会。
所以,降者不杀是真的。
“打开城门,否则未时攻城。”
宋羡的声音传来。
城楼上兵卒还没有从副将身上回过神,突然听到这话,脑子里还是一片茫然,只记住了“攻城”二字,恰好又看到城下的宋羡忽然收起手中长枪,胯下的战马向前踏了两步,兵卒登时脚下一软,整个人瘫在了地上。
但没有人去斥责和耻笑那兵卒,而是纷纷抬起头去看时辰。
未时攻城。
不开城门的结果会是什么?
没敢细想,城楼上的副将转头向城下跑去。
薛臣死了,薛臣带去的兵马降了宋羡,整场战事不过持续了半日,所有官员聚在衙署里听着这个消息。
但没有一个人再像薛臣一样站出来。
主战的人几乎都被薛臣带走了,在这么快全军覆没之后,谁又能有勇气再担下这重任?
沉默了许久之后,谢长绅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官服。
“谢相。”
“谢相。”
众人纷纷开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谢长绅看向所有官员:“可还有人想要迎战宋羡?”
武将们目光闪躲,文官更是垂下头不知在思量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