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庄醒来,发现自己躺在颠簸的马车上,浑身酸疼,记忆一下子有些跟不上,冥思苦想,却毫无头绪。
“别想了,你昨晚在石桌上睡着了,怎么都叫不醒,我只好将你抱上来了。”吕熊慵懒地躺靠在一旁好心提醒道。
“你为何摇头?”见她一个劲的摇头叹息,他又问道。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别老装作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你被比下去了!”
“你……”吕熊气得面红耳赤,良久说不出话来,心想:这女人怎么这么没有良心,自己好心抱她上来,她不仅不感激,反倒随便拿个路人和自己相比!真是可笑:“笑话,我会比不过那个登徒浪子?”
别看他平时总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但跟他相处时间长了,就会发现他也和一般人没什么区别,常人有的喜怒哀乐他也照样都有,只不过被礼数二字束缚着,稍微婉转含蓄了点儿。譬如此时,他说话就明显带着几分酸意,像个争风吃醋的大男孩儿。
道庄忍不住得意地笑道:“唉!你喜不喜欢吃柠檬?”
“柠檬?怎么没听说过?”
道庄热情地朝他招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见他不理会自己,只好凑道他耳边道:“就是一种很酸的水果,除了酸,没有别的优点!”
吕熊嫌弃地避开她道:“这种东西谁会喜欢吃?”但又忍不住好奇:“是北方的水果吗?”
“当然不是,是我胡编的,就是想说你嫉妒了,吃不到柠檬就说柠檬酸,比不过吕业平就说人家是登徒浪子。”
话音未落,只见吕熊突然欺身而至,笑得很是诡异:“我看你才是吃不到柠檬说柠檬酸,你敢说对我没动半点心思,不然为什么要留下来?”
“嗯?”他突然的靠近,让她手足无措,动都不敢动一下,连声音也细小如苍蝇。
吕熊见她窘迫的模样,得意地一笑,随即坐了回去,神色泰然地说:“你救过我。”
“所……所以呢?”
“我愿意……以身相许。”
道庄顿时捧腹大笑,摆手道:“用不着以身相许,咱们把合同毁了,就当是你报答我了,怎么样?”
她笑,吕熊也跟着笑:“好啊,”当即从袖子里取出合同,朗声念道:“违约者,需赔付对方一定数额的违约金。一定数额应该是多少呢?念在你救过我,赔一千两黄金就算了!”
道庄立即收起笑容,愤愤地瞪着他道:“你这样就没意思了!”
吕熊道:“合同是你立的,我只收一千两黄金,已经给你优惠了很多,你这女人到底懂不懂感恩?”
言外之意不就是在嘲讽她作茧自缚吗?也怪不得别人,谁让她目光短浅、脑袋抽风,竟主动把自己卖了的!
道庄狠狠瞪了他一眼,扭头去看外面的风景。
风吹叶落,车子在黄土道上疾驰,每过一个地方都留下两道深深的车辙印,但很快又被落叶和风沙遮盖住,不知道她在吕业平的记忆中是否也如这车辙印一般,越来越浅,直至被完全遗忘?
其实就算现在离开吕熊,天地之大,她也未必能再遇到吕业平,况且他愿不愿意带着她这个拖油瓶还是一说呢!只是,因为他,她向来平静的心湖突然泛起了波澜,这样微妙的感觉,就这样昙花一现,到底有些意难平。
经过近一日的颠簸,他们终于在黄昏时分到了目的地。
因为晕车,道庄吐得头昏眼花,四肢无力。但还是被眼前雄伟壮观的建筑惊到了,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一处宫殿。殿的两侧站满了衣冠楚楚的文武大臣,一见到他们就跪地高呼:“恭贺大王平安归朝!”
“咦,这……这是……”她已经完全蒙住、语无伦次了,事后回想起来,那时的她真有一种狐假虎威的感觉。
吕熊似乎对她的震惊一点儿也不奇怪,他早就知道这世上除了那个人,没有哪个女人不爱慕虚荣,又何况是许道庄这个顶俗的女人,鄙夷地笑道:“这是楚国的王宫。”
道庄整个人都被眼前高大宏伟的建筑震撼到了,哪里还能注意到他脸上细微的变化,又问:“王宫?我们怎么……那……那你是?”
吕熊搂住她纤细的腰肢,用力将她拉近自己,戏谑地看着她道:“我是楚国的国君,怎么,现在愿意接受我的以身相许了吗?”
道庄看着他那双逼视自己的明亮的眼睛,那里面除了鄙夷还是鄙夷。他以为她会在乎他的身份吗?呵呵,真是可笑,她可是阅历丰富的21世纪有为青年!
“恐怕你是误会了,我……”
吕熊似是预料到了她会这么说,笑着打断她道:“不必急着回答。”接着转身应对众臣的询问,一脸的悠游散漫、放荡不羁,只是放在道庄身上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道庄想要挣脱,又觉察出此时的吕熊和往日的他有些不同,腰间的手那样紧,他的语调那样轻佻,似乎在极力掩饰着什么,那就只好秋后算账了!便任由他搂着自己,直到跟他进了寝宫,才挣脱他的束缚:“那个……想必你是误会了,我对你真的没有非分之想,不管你是吕熊还是楚王,我给自己的定位都是你的侍卫,真的!”
吕熊点头道:“好的,许侍卫,你先下去吧!”
道庄抓着头发问:“那我……应该去哪里?”
吕熊道:“我住这里,你要保护我,当然不能离开我身边,所以,你也住这里,我让靳安带你去偏殿。”
道庄一想也是,便点头道:“那我就住在这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