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庄百无聊赖,拉着小伶坐在台阶上闲聊:“小伶,你认识字吗?”
小伶将头摇得像被冬日里的西北风吹得乱舞的树叶:“不认识。”
17岁了,还没上过学,真是个可怜的孩子!道庄怜悯地看着她:“那有没有觉得不方便?”
小伶继续摇头道:“不觉得,我整日接触的都是些锅碗瓢盆、扫帚、抹布,用不着识字的。”
道庄拉着她纤长却粗糙的手问:“那你想不想识字?”
小伶瞪着那双灵动的眸子,胆怯而又渴望地看着道庄:“我可以吗?”
道庄笑道:“当然可以,你的手生得这么漂亮,不会写字,多可惜啊!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教你。”
小伶将头点得如同捣蒜:“不介意,不介意,小伶感激还来不及呢!”
道庄笑她傻得可爱。接着便将熊侣教她的字,一个一个都教给小伶,她写一笔,小伶便写一笔,时光在弯弯直直的比划间缓缓流逝,最后刻在记忆里的都是些欢声笑语,你那时有多笨,情意就有多深。
“明明这样教效率更高,就只会占我便宜!”道庄看着自己一个下午骄人的成果,回想熊侣教自己的画面,不满地抱怨道。
熊侣当时教的很快,加上她又非常紧张,所以只勉强学会了一半儿,原以为应付小伶这个毫无基础的初学者绰绰有余了。但是小伶却让她很意外——她学得很快,至少比她快多了!
“小伶,你真聪明,如果在我的家乡,一定是个学霸!”道庄由衷地叹道。
小伶羞涩地笑道:“那个……姑娘不要见笑,学霸是什么意思?”
“学霸就是说你学习能力很强,是……学生中的霸主!”
“那是夫……姑娘你教的好!”
道庄深信不疑地点头道:“也是,学习这种事情,不仅需要学生的天赋,也需要老师的天赋。”
“你的意思是寡人教的不好?”
听到声音,道庄已没有任何反应,只在心里悲哀地想:莫非他在我身上装了监视器?不然怎么总能在不该他出场的时候出来?努力挤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回头,果然看到熊侣笔直的站在不远处,朝她们诡异地笑着。
“你醒啦?”她故意无视他的神情,殷勤地跑过去笑着问。
熊侣却并不打算善罢甘休,深情地望着她一步步逼近,在她耳边低声道:“不如你教教寡人,怎样才能把你调教好?”
调教?算了,这不是重点,她满面堆笑道:“不……大可不必,是我没表达清楚,不是大王教的不好,是我的天赋太差,怪我,真的!”
熊侣满意地扯了扯嘴角:“哦?道庄何时学会谦虚了?”
拜托,一直以来不够谦虚的都是你好不好!道庄尴尬地笑着用衣袖拭了拭脸上的汗水,其实她脸上根本没有汗水,那是她心里的汗水。偷眼去看小伶,发现她早不知跑哪去了,这丫头,那点儿机灵劲儿都用在这上面了,真是没良心!
不知什么时候,熊侣的手已经搭在了她肩上,而她就像风化了一般,一动也不能动。
“其实,我倒是喜欢那个对我大呼小叫的你。”
他的声音那样轻,仿佛像是叹息,风一吹便会散。但道庄还是听到了,他不经意的真心总能引发她的心脏病,此时又是如此,心跳似乎漏了一拍,乱了节奏,脸更是烫得难受。
“呵呵,你的喜好很特别,呵呵~”她终究是选择了退缩,避开他。对于他的示好,她不是不喜欢,而是不敢喜欢,毕竟喜欢他,输的概率太大。
“陪寡人去喝酒吧!”熊侣到也不介意,对于道庄的打趣像是没听到,伸着懒腰问。
“没工夫,我要练字!”道庄狠狠瞪了他一眼,迈开步子进了书房,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气恼。
熊侣却出乎意料地没有离开,而是跟着她进了书房,她在书桌练字,他就在一旁喝茶下棋。左手与右手对弈,道庄还是第一次见。偶尔抬头看他时,他总是眉头紧锁,苦大仇深的样子,与大多数时候的玩世不恭很不一样。
道庄实在不明白,一个人为什么可以在同一个人面前有这么多不同的面孔。
晚间,熊侣又开始喝酒。他一喝酒,就意味着要有歌舞美人相伴。道庄漠然地坐在他身边,看着舞女曼妙的舞姿和勾魂的眼神,用脚趾想,她都知道熊侣现在是一副什么模样。但还是忍不住去看了,也控制不住地在心中泛起了苦涩:什么意思,当着她的面对别的女人放电!这是一个追求者该有的态度吗?
熊侣手执玉杯,双眼色眯眯的看着欢快的舞动着腰肢的女子,嘴巴微张,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道庄撇着嘴,心想:哼,男人的话果然不能相信,尤其是古代的男人,尤其是古代做君王的男人!
她又想起了吕业平,还是继续喜欢吕业平吧!他那样的男子定不会像熊侣这样见异思迁、重色轻友、荒淫无度……
不知不觉酒一杯接着一杯下肚,不知喝了多久,也不知喝了多少。熊侣叫她时,她似乎看到眼前有两个他,一个是好的,一个是坏的,让她喜欢不得,讨厌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