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道庄走在枝叶干枯的桃林,脚踩着地上的枯叶,吱吱作响,慨叹道:“是我连累了你们,让你们也被人嫌弃了,你们可会怪我?”
树木无语,但道庄却能听到它们的声音,它们都没有怪她。草木尚且有情,何以在这世间,人心竟不如草木?
漫步回到寝室,一身的寒意顿时被温暖驱除,不过她已经顾不得去感受那么多了,眼前那抹熟悉的身影是她眼花了吗?用力揉了揉眼睛,他还在,而且看着她的目光是那样温柔,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看错了。
“我这是怎么了?”伸手摸了摸额头,“发烧了吗,怎么产生幻觉了?”
熊侣缓步走到古琴旁,转轴拨弦,眉头微皱:还是绕梁的音色好一些,改日得想个法子给她送来!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琴声袅袅,如慕如诉:“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道庄愣在一旁痴痴地听着,琴不是绕梁,这旋律却一定会绕梁三日,不,可能会更久……
这不是她总弹的曲子吗?她不是只是感冒而已吗,难道病情恶化,开始发烧了?不然眼前怎么会出现幻影,对,这么深情款款的熊侣,一定是她幻想出来的。
“屋漏偏逢连夜雨,想什么不好,为什么非要把你幻想出来?糟了,头更晕了,还是赶紧回去睡觉吧!”她拍着脑门自言自语道。
熊侣急忙拉住她:“站住!”
道庄困惑地看着他,任由他将自己揽入怀里:“为什么你可以对别人阿谀谄媚,却怎么都不肯向我低头认错?”
他身上温暖的气息,还有那好闻的玉兰香,熏红了她的眼眶,让她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你和别人不一样,遇到的情况也不一样。”她像是叹息一般轻声道。
“所以你是决定一直这样下去了,把自己封闭在这一辈子?”
“不是一辈子,我们的合同只签了三年,你对我的约束只有三年。”
熊侣无奈的笑了,轻轻抚着她的发道:“好,既然你觉得自己没错,是我错了,我向你道歉,好吗?”
道庄茫然地瞪大眼睛看着他:“你道歉?”
熊侣怜惜地抚着她瘦削的脸道:“你不是总说在爱情里,爱得更多的一方总会付出更多吗?你也总说更爱我一些,我一直在等着你的付出,如今看来,还是我更爱你一些。”
道庄轻轻摇了摇头,不行,太晕了,无法思考,他的话听上去很有道理,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你更爱我一些吗?可是……”
不待她说完,熊侣就低下头吻住她的唇,让她再也无法说出那些未说完的话……
他轻轻将她抱在怀里,撩开她的衣袖,看着手臂上那些依然健在伤痕问:“故意不让疤痕消褪,是还怪我吗?”
道庄迟疑了一下,缓慢地摇了摇头,脸上泛起一阵红晕,就像盛开的桃花一样美艳:“只是觉得没有必要,一个连衣食住行都保证不了的人,追求什么上层建筑?”
“上层建筑?”
道庄摇头笑道:“没什么。”
熊侣却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捏了捏她的脸颊,宠溺地笑道:“那你答应我,把身上的伤治好,作为回报,我将绕梁送给你,如何?”
道庄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想当初蔡姬只不过用绕梁谈了首曲子,他就勃然大怒,现在居然说要把它送给自己:“你真舍得?”
熊侣点头:“只要你受得了让这些伤口再破一次,寡人自然愿意割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