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并没有立即出发,道庄一脸疑惑地看着熊侣从车厢里拿出两个包袱,自己留了一个,另一个递给她道:“换身衣服再走,免得惹人非议。”
道庄心中虽然佩服他的事无巨细,嘴上却仍在轻声嘟囔着:“我早就臭名远扬了,还怕惹人非议吗?”但还是顺从地换上了熊侣给的外衣。
“衣服也都换好了,怎么还不出发?”道庄困惑地问。
熊侣突然凑近,捏着她的下巴,认真地帮她擦掉脸上残余的血迹:“放心,你的名声,我早晚会给你还回来。”
道庄痴痴地看着他,心想:若是你能一直这么温柔就好了,只可惜,我只有将自己伤得遍体鳞伤时,才能换你片刻温存。
想起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妍华,她忍不住拉开车帘向那座孤坟又望了过去,相去已远,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跪在坟前的那个模糊的身影就是屈巫,原来他一直在偷偷跟着他们……
车外开始淅淅沥沥下起雨来,越下越大,而他却丝毫不觉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其实他也是个可怜人……”她喃喃道。
熊侣道:“未必如你想的那般,与其为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终日伤神,费力不讨好,不如就此心灰意冷一心报国,我想他是个聪明人。”
“嗯?为什么这么说?”说着才想起他刚才一直掀着帘子向外张望,原来他早就知道屈巫在一路跟着,突然间恍然大悟:“你不会看上他了吧?”
熊侣道:“他是个人才,被我看上,合情合理,况且他不是也说了,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吗?”
道庄点点头,没说什么,这就是他们的差距,同一件事,她在惋惜生命的消逝,他却可以巧妙的加以利用,真不知道一个人冷静到如此地步,到底是可悲还是可敬?
回到易安居时,天已大亮,道庄却困得睁不开眼,简单梳洗一下,便倒在床上就呼呼大睡。醒来时已是黄昏,房间里空空荡荡的,熊侣不在,想必他也累坏了。
挣扎着起来,才穿好衣服,玉静就从外面进来了,带着两个小婢女端了洗漱用的脸盆和丝巾,侍候她洗漱完毕,才道:“饭菜我已叫后厨去热了,这时候吃正好。”
道庄笑道:“玉静你总是这么贴心。”玉静温和地笑了笑。
道庄下意识的往门外张望了几次,玉静立即猜出了她的心事:“大王白日里过来一次,见夫人睡得正熟就离开了。”
“白日里,他没休息吗?”道庄皱眉问。
玉静道:“大王没去早朝,令尹大人和司马大人一直候在太一宫,一回来他们就在商议事情,直到中午才离开,大王便来了易安居,见你睡得熟,就又回去批阅奏折了,想必也会偷偷眯个小觉。”
道庄点点头:“想不到他活得这么辛苦,真不该总惹他生气,你说他晚上应该不会再来了吧……”
玉静迟疑了一下才道:“许是不会来了,奴婢听说他已去了……流云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