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风日晴和的日子,道庄正百无聊赖地躺在院子里晒太阳,享受着命运赐予她的无所事事、清净悠闲的幸福时光。
玉静坐在一旁,安静地做着针线活,偶尔抬头看看脸上洋溢着幸福笑容的道庄,竟也觉得说不出的满足。
然而这样温馨的画面却被两道爽朗的笑声破坏了。熊侣的声音道庄自然听得出来,但另一个声音却很陌生。那不是常伴熊侣左右的靳安,也不是她认识的任何一个人,因此她忍不住好奇地睁开眼睛向门外望了过去。
那是一个二十岁上下的俊朗少年,素衣粉面、温文尔雅,眉眼间自然流露出一种那个年纪特有的朝气与自信。他只穿了一件破旧的青衫,却丝毫不让人觉得落魄贫寒。
熊侣见道庄眼睛直直地盯着蒍敖看个不停,脸上当即现出不悦的神色,早知道她仍旧不改花痴的本性,他一定不会带蒍熬来见她。他暗自发誓以后绝不让任何长得好看的男人来见道庄。但此时他还是不动声色地敲着她的脑袋道:“不许对孙叔这么无礼!”
“你还有这么年轻的叔叔?”道庄捂着脑袋小声道。
熊侣一脸无奈地翻着白眼,看了眼蒍熬,见他在一旁忍俊不禁,轻咳了一声道:“不是我叔叔,他叫蒍熬,字孙叔,因为斗樾椒之乱,为了避难,便叫做孙叔敖。”
“那他这个字未免有些占人便宜了!”
蒍熬轻笑一声,大步上前,慢条斯理地说道:“夫人不记得我了,当年咱们在郊外有过一面之缘的。”
道庄想起蒍贾,心有芥蒂,加之本就对那些不喜欢她的贵族心有不满,便冷冷地点了点头:“当然记得,你就是蒍贾大人那个爱哭的儿子。”
蒍敖尴尬地红着脸道:“说来惭愧,正是在下。”
道庄见他始终温和有礼,面色也跟着缓和了一些,叹道:“想不到你还记得我,你该不会以为我害死了你爹,来为他报仇吧?”
蒍敖轻咳一声,笑道:“夫人误会了,蒍敖知道夫人绝不像传闻那样,父亲的亡故也非因为夫人,今日过来不过是希望与故人一聚,而且……而且蒍敖也想感谢夫人,若不是夫人当年的话救了蒍敖一命,也没有蒍敖的今天。”
“我救了你,不至于吧?”道庄皱眉道,“我充其量不过是安慰了你一下,让你心里舒服了些,就算我不说那些话,你也不至于怕得自杀吧?”
蒍熬却神色凝重的摇了摇头:“是夫人的博学让蒍熬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从而日夜勤学苦读,终于能在今日受大王赏识,报效楚国。所以夫人对蒍熬的恩惠,简直比救了我一命还有重。”
道庄尴尬地笑道:“你要是非这么说,那我只好接受你的感谢了。”
蒍熬却坚定地摇了摇头:“口头感谢恐怕不够,”作势就要跪下去。
“等等,”道庄急忙喊住,见他果然听话地定在了原地,轻轻拉了拉身边的玉静,在她耳边道:“全靠你了,帮我拖住他。”
“我?”玉静一脸茫然地用手指着自己,“我要怎么帮……”
话未说完,突然被道庄用力一推,便摔向了蒍熬。
蒍熬一惊,急忙伸手去扶她,这才注意到她绝美的容颜,当即愣在了原地。
玉静红着脸挣扎着想要起来,蒍熬这才突然回过神来,急忙放开她,脸憋得通红,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果然忘了要跪下谢恩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