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毕业的时候,时雨组织了一次毕业旅行,二十多人组成的旅行团,其中也有庞文。
分手后,道庄一次也没有见过他,虽同在一个学院,但不是一个专业,想要见面也不是容易的事,何况他还故意躲着她。
“道庄!”这日道庄穿了一件白色连衣裙,虽然她静静地站在众人当中,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一年多不见,她似乎更漂亮、沉静了些。
“庞文,好久不见!”道庄道。
“道庄,听时雨说,你一直没有再交男朋友。”庞文支吾着问。
“嗯!”自从拒绝庞文后,她就彻底变成了宅女,时雨组织的大部分活动她都没有参加,自然也就不再有机会认识新的朋友。这一次,因为是毕业,时雨百般相劝,她才答应参加。
“这一年,我谈过许多恋爱,遇到许多女生,但是让我耿耿于怀、难以忘记的只有你一个人,道庄,我们还有可能吗?”
“庞文,你很优秀,但是我努力过了,对不起。”
庞文笑道:“是我会错了意,我以为你把自己封闭起来,是因为我。没关系,祝你幸福!”
他们去的是张家界和云梦泽。一到云梦泽,道庄的脑海中便闪出了各种断断续续的画面,记忆中这里应该是一条波涛汹涌的大泽,怎会成了一个个小的湖泊群?
突然,她的眼前浮现出了一帧帧策马奔腾的画面,还有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其中一个,或嗔或怒或痴或笑,无不让她倾心,她想起了他年少时的放浪不羁,也忆起了他而立后的沉稳持重。
“阿侣,”她喃喃道,“原来对我来说,一切只是一场梦,命运对我终究是宽容的,梦醒后,我还是从前的我,那么你呢,是否也能将一切当做虚无的梦?”
想到此,她急忙回了旅馆,直到返程,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间里。
她搜索了熊侣、审儿、潘尫以及孙叔敖的所有事情,一一细读。知道熊侣在她走后只活了5年时间,而叔敖甚至早他三年便已去世。那几年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正值盛年的叔敖和阿侣相继去世?没有叔敖,玉静和安儿怎么生活?云儿和唐狡呢?业平和师父呢?……这些问题接二连三地蹦出来,折磨着她几近崩溃的精神。
“阿侣,不是说好了放下的吗,为什么不照顾好自己?”终于,她开始抱头痛哭。
时雨回来时,身后跟着庞文。看到道庄眼睛红肿、泣不成声,时雨叹息着看了看庞文,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庞文轻轻抱住道庄,担忧地问道:“怎么了?”
道庄轻轻推开他,与他保持特定的距离,擦干眼泪道:“庞文,别这样,也别再为我浪费时间了。”
庞文苦笑道:“道庄,我承认,这次见你,我再一次心动了,也萌生过重新追求你的心思,但是前番已经被你拒绝,我此番过来,纯粹只是友情的关心,如果你连这也不允许,那就算了!”
道庄看着他决绝地背影,什么都没有说。因为她的经历太过匪夷所思,搞不好还会被人当做精神失常。所以她决定将一切埋在心底,至于爱情,或许终有一天她可以释怀,然后重新开始,但不是现在。
“阿侣,你放心,小庄会一直一直陪着你。”
五年后,道庄又一次遇到了庞文。彼时他正陪着老婆孩子一起在逛商场,见道庄一个人坐在底层的咖啡店里,和老婆交代了一声便走了过去。
“道庄,好久不见。”
道庄抬头,见是庞文,微笑道:“好久不见,庞文!”
庞文解释道:“和我家人一起来的。”
道庄顺着庞文指的方向,看到了那个美丽温婉的女子和可爱的孩子,她们亦友善地向她点头致意。
“听说你还是一个人?”
道庄尴尬地笑道:“嗯!”
“道庄,虽然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但是我希望你能幸福!”
“谢谢!我也一样祝福你!”
“道庄,世间之事往往讲求舍得二字,有舍才能有得,有些人、有些事虽然很难舍去,但是在这个世上,我们毕竟不是一个人,还要去想想那些亲人朋友。我不打扰你了,我先走了。”
庞文走了,但他的话却在道庄耳边回荡着:一个梦境已折腾了她这么些年,她是否真该如他所言,将其舍去?她摇摇头,既然自己无法左右,还是顺其自然吧!再说,今日她本就是来相亲的。
这一次,她的相亲对象是一个海外游子,许是在国外待的太久时差还没倒过来。道庄看了看时间,笑着拿起一旁的背包,起身便向外走。
关于相亲一类的事情,她往往都是见一面直接否决,这次倒是省心,连面都不用见就可以直接否掉了。
道庄不禁长呼了一口气,每一次相亲都像是劫后余生。闲来无事,她便给时雨打电话约她一起吃饭。这些年,只有她一直游戏人间,陪着她这个孤寡老人。
她把看到庞文的事告诉了时雨,时雨调侃道:“怎么,后悔了?”
道庄摇头道:“没有,就是跟你闲聊。”
此时,时雨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