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前夜的那碗拿走的汤药开始,孙玉岩的心就一直心神不宁。他不相信韩迄会这么轻意的放过闵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他本以为他会趁着自己不在府中时对闵姨娘动手,可是昨天回去,闵姨娘却是什么事也没有,则他吩咐在闵姨娘院子外看守的人则说,没有任何异相。越是这样,他的心才会越不安,这样的不安随着时间越长越来越扩大。
“孙大人,孙大人,孙大人,不好了。”
吏部右侍郎李克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因过度慌张脚下一个踉跄竟然摔倒在地,他却顾不得失仪,连爬带滚的站起极步来到孙玉岩的面前。
孙玉岩眉头紧皱,心下里一跳,那抹不安彻底的炸裂开来,他猛然起身,“怎么了?”
李克面色苍白,满头的汗水,凑到孙玉岩的面前,压低着声音,“孙大人,明日《墨义》的试题不见了!”
“什么!”孙玉岩难以置信的瞪视着李克,“怎么会不见了?那日是你我亲自放入吏部东院的暗阁中,只有你我二人有钥匙,怎么可能会不见!”
孙玉岩这般问着,心下里却是一阵冷寒。每三年的科举试题都是以左右相爷为首,二品、三品文官各选三名密闭七天讨论出题,最后由皇上亲自从试题里挑选出试题,密封后便交由吏部保管,直至考试前一天交给监考官。今年的试题则由身为吏部左侍朗的他跟李克两人保管,明天就考《墨义》了,在明早之前他们必须将试题交给监考官,若是拿不出试题……
孙玉岩的心越来越冷:“你有没有好好的找过?”
“这是自然,我甚至把整个吏部所有的暗阁都找了一遍,但就是没有。”李克早已经没有了主见,“孙大人,这可怎么办?交不出试题,我们这辈子就指望了。”
“快去召集吏部里所有的侍卫,盘问清楚有没有可疑的人出现,当务之急,一定要先找到试题!”
李克连忙阻止,“孙大人,万万不可。这件事万万不能宣张开来,被皇上知道了,你我……”
孙玉岩拳手紧握却又不得不承认李克说的话是对的,这件事定然是不能宣张的,“你确定真的没有?!”
自从试题交到吏部,皇上特地给吏部加了一倍的侍卫,一天十二个时辰不停息的巡逻,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而锁在暗阁里的试题怎么会不见了呢?
“孙大人,若不是确定,我怎么会这么说。”李克苦着脸,他在官场混了十多年,好不容易混到了三品吏部右侍郎的位置,怎么会在这个时候遇到这样的事情呢,这不是要他的命吗:“孙大人,你快想想办法吧。”
孙玉岩恼怒的低吼,“我能想什么办法?那试题除了一直密封着,除了皇上谁知道试题是什么!?”
听了孙玉岩的话,李克脸上闪过一丝希望,“韩相爷,孙大人,皇上最后选题的时候左右相爷都在场的,韩相爷一定知道明日《墨义》的试题!”李克越说越觉得,或许事情没有他想象的那么严重,韩相爷是孙玉岩的岳父,若是孙玉岩开口他不可能见死不救的,越这般想李克越是兴奋,“孙大人,你去问韩相爷就行了!”
孙玉岩脸面铁青,全身透着怒气,牙齿几乎要咬碎。
原来,等待他的是这个!
韩迄!竟然要这般毁了他!所有人都觉得他入了相爷府后便是平步青云了,当年的他也是这般的想。可没想到,入赘到相爷府后,韩迄那个老家伙在官场上对他一点帮助也没有!他辛辛苦苦从五品爬到现在的三品,他却开始踩压他!
韩迄!孙玉岩从来没有这般想要杀一个人。
李克愣愣的看着嗜血的孙玉岩,一时间怀疑自己是不是眼睛坏了,平日里温和的孙玉岩这时候看起来竟可怕的紧。
孙玉岩意识到自己的失控,垂下眼敛去眼里的怒火,抬头已然是平时那副样,“李大人,我先回府了。”
“孙大人,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李克眼里带着期待和乞求,“若是这次这件事解决了,我为你做牛做马!”
孙玉岩却没有心思再留在这里,想着韩迄这时候定然在府里等着自己,而他就算有一万个不愿意,也必须踏进他为自己挖的坑。这种无可耐何让孙玉岩几欲发疯,他在心里默默的告诉自己,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他要让韩迄尝尝他所有经历过的痛!
“你输了。”韩相爷落下一枚白子,棋面上,黑子全军覆没。
韩墨卿看着这惨不忍睹的局面,不甘心的撇着嘴,“还说让着我呢,就这也叫让,最起码让我死的好看一点嘛,黑子都被你吃光了。”
看着韩墨卿委屈模样,韩相爷笑着抬头轻弹了下她的脑门,“都已经让你十子了还要怎么让,若是你在学院里选了围棋,也不至于下的这么差。”
韩墨卿听韩相爷这么说,心里有些担心,“爷爷,女五科里墨儿一项也没有选,你生不生气?”她知道京城里关于她粗鲁不堪的传言已经散的到处都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