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游看了眼激动得要站起来去找人算账的妻子,伸手拉住她的手让她先坐下听傅邺说完,“先冷静一点。”
“你叫我如何冷静?”鲍芙的嘴唇是抖动的,这话几乎是从牙齿缝里面挤出来的,“她将我的女儿给丢了,然后还要误导我们以为她死了,亏得我没信,要不然……要不然我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囡囡……”说到这里,她颤抖着声音几乎要哭出声来,这是她心底永远对女儿愧疚的事情,是她这一生都过不去的事情。
叶游跟她是感同身受,不过他到底身为父亲,他得冷静下来。
陶姚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看到母亲失态地几乎是呐喊出声,她不由得心酸得想哭,上前轻轻地抱住母亲,手轻轻地抚着她的背,“娘,别急,我们听他……听他说完再做决定也不迟……”声音一度有些哽咽,“娘,凡事还得讲证据,如今急匆匆地过去找人对质,只怕她还得要否认……”
“娘,小妹说得对。”叶凛赶紧道,这会儿他怕母亲气出个好歹来,当年的事情刚有些眉目浮出水面,“现在最忌的就是打草惊蛇。”
叶凌附和,不过他袖下的拳头却是已经握紧,这事的性质太恶劣了,那会儿的妹妹只是一个刚满月的婴儿,若不是遇到好心人,她当时是必定会被冻死,这人心太恶毒了。
傅邺也赶紧道,“鲍姨,叶凛说得没错,这会儿真的不能打草惊蛇,我之所以现在说这事,就是要让你有个心理准备,只怕接下来还会有其他人浮出水面,这些人都是亲近之人……”他将亲近二字咬得很重,就是要让鲍芙不要对一些人的人性抱以幻想,“比起这事,如今还是给陶姚办及笄礼更重要……”
叶游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他隐晦地与傅邺交换了一个眼神,证明以前的猜测是正确的,顿时心里就有团火在烧,这个人无论是谁,他都不会轻易放过对方。
鲍芙却是真的冷静下来,她轻拍女儿的手,让她不用担心,然后缓缓地转头看了眼丈夫,表示她绝对不会徇私,无论是谁,只要证实了是她,她就要对方付出代价才能平息这团烧了这么多年的火。
陶姚却是看向傅邺,满眼都是问询之意,这话不会是拿来蒙人的吧?
傅邺却是挑挑眉,表示自己蒙谁都不会蒙她,这事情无论如何都要出一个结果,这害人的人上辈子就逃出了惩罚,还没弄明白的时候,人家就与世长辞了,死了就真的什么线索都断了,除了知道她不干净以外,其他参与的人也跟着被掩去了踪迹。
陶姚沉默了,有些恶不能因为时间久了而不去追究,她总得弄明白这里面的迷团,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不过是个小小婴儿而已,于她们又有什么妨碍?就算是母亲其实又如何挡了她们的道?让她们用失去了孩子这种锥心之痛让她来尝试,这种人与其说是亲人,不如说是仇人更妥当一些。
叶游到底是一家之主,很快就拍板道,“这事邺儿来安排吧,要我们怎么配合你说,什么事都能和稀泥,唯有这事不可以。”
傅邺要的就是这一句话,想要让对方真的上套且露出马脚来,就还得刺激对方才行,这事他琢磨了很久很久,出想过了对方做这样的事情到底能得到什么好处,可无论怎么推演,很多地方都是自相矛盾的,最后他才想明白,做恶从来不一定要有利益,一颗嫉娘恨的心就能将人推进这个深坑里面爬不出来。
“叶世叔放心,无论如何都要讨一个公道。”他郑重地道。
陶姚怔怔地又看了一眼傅邺,眼里满是不解的疑问,她这般对他,为什么要为了她苦心去设局让人上套,比起她这狗屁倒灶的陈年往事,他该有多少与己相关的前程要谋,什么不比这事重要?
她承认她的心在这一刻凌乱了,她不觉得自己真有那么好值得他紧紧地攥着不放手,这世间比她好比她漂亮比她温顺的女人,她这样的性子必定是不讨人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