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健一时间语拙了,他称呼她一声表妹是出于过往的习惯,毕竟她以前是借住在他姑姑家中,不过想到自家姑姑一直虐待了陶姚,他就知道不能提这个人,他想挽回曾经在陶姚心中的地位,就要彻底抛掉自家姑姑不提才是。
“是我的错,表……陶姚,你不要介意……”
“不,我很介意。”陶姚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我跟你非亲非故的,而且我也说过我对你这个人感官可不咋的,方健,你若是再这般纠缠于我,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她这回直接威胁了,这人就是给他个好脸,他就能打蛇随棍上的。
方健皱紧了眉头,这一辈子他没做过什么让她厌恶的事情吧,她怎么能对他口出恶言?之前的记忆浮出水面,似乎从一开始陶姚对他都是一副冷漠的面孔。
正想着这些事,哪知道陶姚绕过他就要走,显然没有跟他叙旧的意思,他猛地三两步蹿到陶姚的面前,不解地问道,“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般不给好脸色?是陶春草吗?她是自己送上门当我未婚妻的,我跟她没有……”
“打住,你跟陶春草的事情我不想知道,也跟我无关,好吗?我不会给你任何的帮助,你也别想借我的名头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至于陶春草过得是好是歹就更是与我无关,这是你们俩的事情……”陶姚实在受不了他这副自以为是的面孔。
不过再细细打量眼前的方健,她竟觉得似乎有几分陌生,好似看到了前世的那个人,也不对,她死前的方健还在吃软饭,那副软骨头的样子跟现在的样子还是有差别的。
原本因为陶姚的冷言冷语而沉下面孔的方健,在陶姚看过来的时候竟是下意识地挺直脊梁,他想让陶姚从新认识他,因为有了上辈子的记忆,这段时间求学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容易,要不然他也不会跳出青云镇这个圈子进了永安县城,接下来自然就是京城了,对于再一次考中科举,他是充满了信心。
“陶姚,那陶春草无家可归了,我娘看她可怜才会接她过去住,她跟我除了是表兄妹外真的没别的关系,现在我娘病了,方才留她在身边照顾……”他趁机解释几句,把一切的事情都推到他娘叶氏的身上。
如今陶春草的主要任务就是照顾与监视叶氏,他的话是经得起查证的,至于与陶春草的婚约那就更好办了,承不承认还不是自己说了算?陶春草家中都无人了,他就不信那见钱眼开的陶家族长会为她出头?这是不可能的。
陶姚再一次见证这人的无耻,他现在在自己面前极力否认陶春草是他未婚妻的丑态,跟当年他在傅兰心面前极力否认自己又有何不同?陶春草拿着烫手的银子供他念书,他竟是半点感恩也没有?这白眼狼的特质无论何时何地都是没有改变的。
之前她还怀疑过方健是不是也重生了,才会气质上有了大的变化,可现在看到他这样的丑态,她竟觉得这样的人就算是重生了一百遍只怕对改变生活也是没有用的,因为重生就算知道了以后事情的变化与走向,但心性不改变,总想要走捷径,那么结果依旧是注定的。
方健因为自己身份的转变才会跑来说这样的一番话,跟他巴结傅兰心是同出一脉的,软饭男终归是软饭男。
想明白这些,她就更不想再与这人说一句话了,直接就朝跟着她的护卫道,“把这人给我轰出去,别让我再看到他,免得脏了我的眼睛。”
说完,她抬脚就走,不再看方健那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他怕是还将她当成是第一世那个软弱无能的人吧,那时候的她无依无靠无钱无势,哪来反抗的本钱?
这一世她是不想再多看这个人一眼。
重生不但只是上天给的机会,也是自己给自己一个改变的机会,这方健若也是重生的,再不想着自力更生,那同样是糟贱了老天爷给的宝贵机会。
这样的话她是不会跟方健说的,就方健这为人是一辈子也不会想明白这道理的,他上一辈子最后若是上位失败了,这一辈子同样也会重复一样的命运。
方健一向自诩是读书人,哪里让人这般轰走过?
因为反应不及时,他被其中一个护卫推了一把险些跌坐在地,围观的村民看到方健这狼狈的样子都指指点点的,更有些人笑话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照照自己是啥熊样?
方健生平最恨的就是别人看不起他,如今在陶姚这里受到这般侮辱,他心中大恨,不过这不是他的地盘,他也丢不起那个人,伸手借着袖子挡住自己的面容灰溜溜地走了。
躲在暗处偷看的陶春草不由得握紧了拳头,方健这般狼狈的样子是她没有见过的,若是以往她肯定跟着同仇敌忾,可这回一想到方健否定她未婚妻的名头,她心底的那一抹恶再度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