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妃拉着陶姚的手,一脸感激地看着她,“叶小姐,你知道吗?你是我最后的希望,所以别怪我用这种方式……”
“不,王妃,希望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自己争取来的。”陶姚很快打断了她的话,通过这短暂的对话,她觉得宁王妃的问题很大一部分是出在心理方面的,“王妃,我说这话不是想要推脱,而是你得坚强起来,为母则刚,你得给他生的希望,你才是他的靠山。”一边说,她一边拉着宁王妃抓着自己的手放到她的肚皮上。
肚里的胎儿微微一动,宁王妃感觉到那宝贵的胎动,表情既有震惊又有惭愧,她不是个好母亲,她从来就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为了那个所谓的大业,她牺牲了太多。
想到这里,她禁不住泪流满面。
陶姚顿时就知道坏了,这心绪太坏了,这宁王妃比自己想象中要脆弱得多,她又忙道,“王妃,七情六欲最是损伤人的身体,你现在的情况切记莫要大悲大喜,心绪平和,方才利于养胎之举,孩子给你的是希望,你得给他的同样也是希望……”
宁王妃默默地听着陶姚细细地诉说,这小姑娘年纪不大,但话却说得极为动人,尤其是她的语调十分平和,莫名地她也跟着心情渐渐平和起来。
是啊,往事不可追,未来仍可期,她放下王妃的架子这般来求人,不就是想要一个自己期望的未来吗?
“叶小姐,你说的话我记住了。”她轻声地道。
陶姚却是道,“王妃,光记住没有用,咱们得用之于实践,在你的情绪起伏不定的时,多想想肚子里的孩子,不然光靠安胎药之类的外物是保不住胎的。”
这个道理不用陶姚说,宁王妃自己比谁都清楚,多少太医给她保过胎,结果都是无功而返,最伤心的一次都保到了八个月,结果还是早产生下一个死婴。
这个事件不但对她打击甚大,就连宁王也跟着被吓着了,连让她看一眼那个死婴都没有就匆匆地安葬了,连个名字与坟墓都没有。
越想就越恐惧,她忙又伸手护着自己的肚子,不,她不能让悲剧重演。
陶姚真想要骂娘,这个宁王妃心理是真有问题的,怪不得傅邺死活拦着她接生这事,别提宁王后院会有的小动作,光是这王妃一会儿悲一会儿惊惧的心情,她就觉得没有什么把握能帮她保得住胎。
医生的本事再大,也得要患者的配合。
“王妃,我教你个平复心绪的法门,可好?”她打算开始忽悠她,若是能忽悠成,或者事情还可为。
“什么法门?”宁王妃顿时又伸手抓住陶姚的手臂,满脸的希冀。
陶姚笑着教她瑜珈的呼息法门,这些都挺适合孕妇平息心情的,看到宁王妃很快就掌握了窍门之后,她这才道,“这套呼息之法对于安胎还是颇有效果的,王妃每天可自行练习几次,当然若是遇到事让心情起伏较大,也可以用此法尽快地平息心情……”总之这简单的呼息之法让她说得天花乱坠。
宁王妃也听得一愣一愣的,有这么神奇吗?怎么以前没听太医提过?
不过她找陶姚并不是偶然的,背后对她是进行过全方位的调查,她帮那个高龄产子的商人妇安胎时,似乎有用过这方法,还有她那乡下诊所的孕妇也有学习这一套的人,这些人都能平安产下孩子,想来应该是有用的。
这么一联想,她当即表示会按她的要求去做,半点也不会偷懒与马虎。
陶姚与这宁王妃接触尚浅,也分辩不出她说真的还是假的,不过全当成真的来看,还说她会隔几天就检查一次,还会为她建档追踪孕期的变化,用督促的方式来让宁王妃坚持下去。
宁王妃听得还是一愣一愣的,尽管吴嬷嬷回来跟自己学说了一通,派去调查的人回来禀报也说了一通,其实建档并不希奇,太医院就有她历年来用过的方子的档案,连得了什么病都记得清楚明白,但陶姚的建档跟太医院的似乎不同,至少那个商人妇孕期的档案就很齐全。
一旁的吴嬷嬷也跟着不停地点头,眼神看向陶姚的时候多了几分笑意,这小姑娘没在王妃面前信口开河,证明她并不是敷衍了事。
陶姚看这主仆俩的神情,心里有几分汗颜,她没她们想得那么实诚,真按诊脉得来的结果看,她依然是对宁王妃的胎儿不乐观,就算勉强保到生产,也不知道会不会突然一觉睡醒就会胎停,这是谁也无法保证的事情。
但是,凡事都没有绝对,要争的就是那一线的生机。
接手了这事,她就不会去推脱,现在宁王妃不宜挪动,只能暂时在平郡王府住上几天,陶姚没有留下,而是约好她明白会再过来复诊,这些事她得亲自跟她爹娘解释。
宁王妃也知道自己这一手玩得并不光明正大,有逼迫人家的嫌疑,而且并没有与永安侯夫妇通过气,再加上自家王爷现在又想要拉拢人家,所以还是陶姚自己回去跟她爹娘说一声更好。
若是平日,可以直接用皇权来压人,可如今正值王爷夺嫡的关键时刻,得有多低调就要多低调,她是万万不会高调行事的,要保自己的孩子,就必须不能坏了王爷的事情。
她是太明白那个男人到底是个多绝情的人,为了他所谓的大业,他什么都能牺牲,更何况她又不是不可替代之人,自己没了正好腾地方,给他想要拉拢的人一个好位置。
呵呵,她还不至于要绝了自己的路,所以也只能放陶姚回去了。
陶姚坐在回程的马车上,刚出了平郡王府走上一段路,马车就停下了,帘子晃动了一下,她就看到傅邺走了进来,坐到了她的对面。
她只是眼帘微微一动瞟了一眼,对于他的到来并不希奇,仿佛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山茶看到自家小姐不打招呼也没让她奉茶,眼睛来回看了下两人,想着这是未来姑爷,还是转到一边沏了碗茶奉到傅邺的面前。
“你们先出去吧,我有话要单独与你们小姐说。”傅邺直接开口赶人。
山茶却是转脸看向小姐,小姐不点头她是不能退出去的,毕竟自己是小姐的下人,不是未来姑爷的,所以珍珠悄然拉她要出去的时候,她也还是待在那儿不动。
珍珠都快要急死了,这山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一点也不通气?小姐与未来姑爷说几句私密话也不算什么,她忤在这儿算什么?
陶姚对于山茶的反应还是极满意的,这才是忠仆的表现,遂也不让她为难,轻点了下头,这才看到山茶暗舒一口气行礼退了出去。
帘子一晃动,马车里只坐了他们二人。
“没外人在了,你要说什么就赶紧说,天色不早了,娘怕是要着急。”她面色略有些不愉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