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芙一看女儿的神色,就知道她已经猜到了什么,女儿的聪慧让她十分高兴,见到女儿没有第一时间追问,而是耐心等自己继续说,就更为高兴满意了,“就是你想的那样,她生过孩子,但无一例外都没有养下来,这几乎成为了她的心病,而宁王似乎也表现出来极为爱重她,至今没有松口让其他的女人先行诞下他的子嗣,似乎非要生个嫡子的样子。”
这番话带上了鲍芙自己的主观猜测,显然在鲍芙的想法里面,宁王情深的形象有做戏的嫌疑,但是身为皇家子嗣,这倒也在情理当中,他们天生就是做戏的高手。
至于宁王妃信不信这份真情,那就只有宁王妃才知道了。
鲍芙的语音里渐渐带上了几分同情,“后来渐渐发展成她怀孕后,不管如何精心照顾,只要一个喷嚏或者咳嗽就会容易流产,有一次甚至已怀胎到八月,但孩子还是没能保住,一出生就是个死胎。”
陶姚的身体打了个冷颤,她虽然没生过孩子,但却知道母亲失去孩子会有多痛苦,做了这么多年的妇产科医生,她见过太多这样的例子,有些人很快能走出阴影重新孕育生命,却也有人终于都笼罩在这样的阴影下面,一辈子都得不到解脱。
鲍芙是最明白宁王妃这种心情的人,毕竟她也曾失去过自己的孩子,尽管方式不同,但结果却是一样的。
好在她得以认回亲生女儿,而宁王妃的伤痛却还在继续。
“说来这也算是个可怜人。”最后她总结了这么一句。
陶姚却是想到了习惯性流产,这个病症的成因其实有多种,现在没有见到宁王妃本人,她却是不好下定论。
鲍芙看到女儿若有所思的样子,知道她肯定是想到了宁王妃的病症,于是道:“如果你想给她医治,那就去吧。”
陶姚猛地回过神来看向母亲,心里到底还是有了几分顾忌,“娘,如今太子倒台,其他的皇子可以说为了夺嫡要各显神通了,我这个时候去给宁王妃保胎,合适吗?”顿了一会儿,“毕竟爹担任的是这么一个职位,估计不少皇子都急于拉拢他吧?”
之前这吴嬷嬷来得突然,她没有时间想太多,现在再想,却不得不更谨慎处理事情。
鲍芙道,“你不要有心理负担,虽然我们相认不久,但你做任何事爹娘都支持你。”
她到底更多的为陶姚的心情顾虑了,至于站位的事情,相信回头跟丈夫说,丈夫应该也有应对之策。而且据她所知,傅邺与宁王来往过密,只怕自己的大儿子暗地里也有一份,好在这些小子还能全然代表家族的意见,这也才容得他们上上乱跳。
陶姚听了这些话,说不感动是假的,自从相认以来,母亲总是这般支持她,心里总是暖暖的。
只是这样的好心情在见到傅邺的时候,立即大打折扣。
“那宁王妃若是下次再来请你,你直接拒绝她便是。”傅邺道,之前还猜不到后面之人,在见到吴嬷嬷的脸的时候,他还有什么看不出来?所以他那时候与叶凛只是对视一眼,两人都没有要直接出面的意思。
不喜欢陶姚被人差遣是一回事,这宁王妃可是出了名的养不了孩子的人,不管是怀胎还是生下来,她都养不住,没有必要让陶姚去沾染这样一个人,一个搞不好还会被她迁怒,这可就没有意思了。
对于这样的后宅女人,无论是他还是叶凛都不会太放在眼里,更何况宁王这样意图夺嫡的人?看看宁王后面纳的小妾,虽然都是庶女出身,但哪个背后与当朝势力没有牵连?宁王妃就是因为识大体,才能继续霸占着这个位置。
“那是我的事,何须你来操心?”陶姚不悦地道。
其实自从听了宁王妃的事迹,她虽然同情,但也不会莽撞行事,这可是皇家儿媳,一个搞不好随时都会连累全家。
以前自己是孤儿的时候,自然不会想这么多,更多的想着能推广这种接生方式,给更多的孕妇婴儿制造环境,所以她并不惧与这些皇族之人打交道,反正她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要砍头也只砍她一个人的头。
但现在不一样了,她有自己的父母与兄长,她不能任性地只考虑自己的想法,而置他们于不顾,这样才是令人心寒自私的做法,至少她看得出来全家人对她还是颇为真诚的,那份迟来的亲情并不掺假。
她自己会明辨是非,不需要傅邺来告诉她什么可做什么不可做,他这种做法让她十分不爽,所以她也将这份不爽给表现了出来。
傅邺却是误会她是因为自己而故意唱反调,脸上不仅有几分急切还有几分隐忍的怒气,“陶姚,我是说正经的,那宁王的后宅别看表面风平浪静,妻妾和睦,其实里面的凶险你是看不到的,宁王妃的前几次丧子背后都是有原因的……”
陶姚是女人,哪会猜不到这里面有猫腻?背景来历不大的正妻与各有来历的小妾,呵呵,这里面可以衍生出无数的故事。
现在听到傅邺亲口所说,就更证明宁王妃生下来的孩子死亡是非正常的。
“所以这一潭池水你还是不沾为妙。”傅邺最后给出了结论。
陶姚这回没有与他唱反调,不喜欢听他号令是一回事,至少他说得有理时她还是能听进去一二的。
“我不会逞强行事的。”最后她给了傅邺一个确切的答案。
傅邺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是真怕陶姚会因为他而一意孤行,在他的记忆里面,宁王后来登上大位后所封的太子并非正妻所生,而这位宁王妃其实也没有熬到成为皇后就殁了,最后仅仅被追封为皇后,只是死后再如何尊荣对于当事人来说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