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蓉的神色有些严肃,女儿去找陶姚的事情她知道,去接触接触对方也好,知道其禀性就好对付了,这两天她也看得出来亲姐鲍芙似乎没有想让她们与陶姚亲近的意思,要不然小姨和表妹来了,怎么不把人唤回来认认亲?
为这个,她两宿都没有睡好,只觉得心里窝火,她可以看不起陶姚这个村姑,可以嫌弃她,但什么时候沦到陶姚来嫌弃她?好歹她是长辈,有些面子是拉不下来的。
但女儿可以,她们是平辈,要来往就容易得多,再说,如果这个陶姚是个好掌握的,那就更妙了,她也不愁女儿嫁不成叶凛了,自然能让陶姚亲自对鲍芙说想要金晴当她的大嫂,但这一切的前提必须是女儿真与陶姚关系密切。
当然,若能让鲍芙厌弃陶姚那是再好也不过了,但目前看来,很难,她的奶姐姐因为丢了女儿早就魔障了,现在只怕把这半路认回来的女儿看成眼珠子一般珍贵。
“娘,她怎么可以这样?”金晴怒道,想到陶姚不给她面子的样子,她胸腔中的怒火就怎么也压不下去。
“别生气了,跟我说说你们见面时发生的事情。”鲍蓉冷静地道。
金晴也不敢真忤逆这亲娘,遂只好将两人见面时的对话学说了一遍。
另一边厢的山茶也与鲍芙禀报金晴与陶姚会面时说的话,鲍芙初听时神情很平静,但听到金晴说的那些隐含着挑拨离间与耀武扬威的话,她的脸色就沉了下来,心里高兴女儿没有吃亏,又感动女儿没有误会她更疼金晴之余,这心还是被金晴给伤着了,她有多想念女儿,姨甥女金晴是知道的,以前还说过不少善解人意的话来劝慰她,现在她好不容易才跟女儿相认,她倒好,跑过去说些气人的话,这就是她小心呵护长大堪比女儿的姨甥女。
真是好的可以啊,怒火一上升,她重重地拍了一下桌面。
山茶看到,吓得心跳加速,急忙跪下,她自从近身侍候夫人,从来没有见夫人如此气怒难消的样子,“夫人息怒,小姐没有被表小姐的话给挤兑掉……”
鲍芙一向是个宽和的主子,为难下人的事情她从来不做,看到自己吓到了山茶,这才放缓神色轻声道,“起来吧,我不是气你。”
“奴婢知道。”山茶这才轻轻起身,“奴婢只是不希望夫人气坏了身子。”
鲍芙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表示自己知道,她早就看出妹妹的到来是不怀好意的,所以刻意没有叫女儿过来跟她们亲近,生怕这母女俩说些不中听的话让女儿生气,结果还是防不胜防。
要不是她刻意安排了山茶跟着,只怕还不知道金晴在她背后做的小动作,估计会被她那乖巧的外表蒙蔽了心神。
好半晌,她才轻声道,“你继续侍候表小姐,看紧点。”
“是,奴婢知道。”山茶屈了屈膝,这才退了下去悄然回去继续侍候表小姐金晴,果然如她所猜的那样,这表小姐就是不能与小姐相提并论。
陶姚对于金晴所说的话丝毫不放在心上,她是亲眼看到过鲍芙是如何思念女儿的,所以她从来不会怀疑一个母亲的心,哪怕金晴长于鲍芙膝下,也是不可能真的代替她,但是她还是膈应金晴,这种感觉十分的不好。
“怎么了,真被你那什么表妹气着了?”盛青寻过来时看到陶姚坐在桌后发呆,面前还摆着诊所这两天的收支账本,不过估计陶姚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怎么可能?”陶姚瞪着眼睛道,“一个涉世不深的小姑娘,谁将她当一回事。”
“还小姑娘呢,人家就只比你小一岁多。”盛青嗤笑一声,然后又正色道,“如果真不喜欢她,就跟你娘直说赶她回去,这亲的还是亲的,你娘难不成还会偏向她不成?”
陶姚其实也烦这突然出现的小姨和表妹,但出言赶人的事情,她还是做不到,毕竟她得顾虑到鲍芙的心情,不想鲍芙夹在中间难做人,更不想鲍芙被人埋怨与指点。
她已经失去了养母姚氏,并不想再失去这个亲娘,亲情有时候就是这样,没有的时候会遗憾,当有的时候又会产生新的烦恼,这或许就是人生中的无奈吧。
“犯不着。”她轻声道,“不过是个被宠坏有点坏心的丫头罢了,宰相肚里能撑船,我可不跟她一般见识。”
盛青道,“你倒是看得挺开,这样挺好,当然如果她再过份行事,你也别给她好脸色看就是。”
“那是当然。”陶姚才不想受金晴的鸟气,而且也包括鲍蓉这个不讨喜的小姨。
不想再讨论金晴,她问起盛青刚给做产检的产妇的情况,一说正事,盛青变严肃了起来。
用过晚膳以后,鲍蓉在跟鲍芙喝茶的时候,道:“今儿个晴儿擅自去找她表姐,姐妹俩似乎口角了几句,晴儿这丫头又是个直肠子不会说话,估计气着囡囡了,明儿我亲自去给囡囡道歉,请她别介意……”
她心里恼恨陶姚,此时面上却是做出一副关心陶姚的样子。
鲍芙是谁,她当了近二十年的永安侯夫人,跟皇宫妃嫔打过交道,跟京城贵妇也大多有来往,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了这么多年,她哪会听不出来鲍蓉嘴里为金晴开脱的话?
什么叫金晴是直肠子不会说话,那就是说她的囡囡是肠子多多狡猾的人喽?实在可笑,真是做贼的喊捉贼。
她轻茗了一口茶水,然后才放下茶杯看向鲍蓉,“哦,她们姐妹俩闹不愉快了?晴儿,出了什么事?”她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金晴得了母亲的指点,神色有些黯然地道,“姨母,晴儿在表姐面前说错了话惹表姐不快,母亲已经说过我了,我到时外候亲自给表姐认错,绝不让表姐再生我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