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南诏九宗的弟子身份玉牌,都是一件经过特殊手法炼制的法器,除却能够代表个人身份、在门中以及宗门散落在外的各分堂据点获得相关权限以外,也能够用来在紧急情况下联络同门。
越是高阶的身份玉牌,拥有的权限也就越大,如掌门和门中各位太上长老还能够对门下所有弟子发布弟子召集令。
像这种红光其实就是一种求救信号,那是只有筑基弟子的身份玉牌才有的功能,在关键时候发出求救令,那么在附近一定范围内的同门弟子便会接收到信号,选择性地施以援手。
但大多数情况下,这个求救令的效果是不怎么样的。
像玉蟾宗这么一个大门派,门中修士足有上万,筑基修士亦有数百,不可能和每个修士都有交情,尤其像骆青离这种深居简出的,除却在精英堂学习时见到的同门,或是其他飘渺峰的弟子会比较眼熟以外,其他的可能连见都没见过。
虽说出门在外,同门之间应该守望相助,但谁又知道对方惹到的是什么,不是有特别交情的,大多数修士都会选择独善其身,不予理会。
修仙世界有的时候就是这么不近人情,所以若不是到万不得已的地步,很少会有人选择用这种方式求救。
骆青离看着玉牌上的红光越闪越频繁,心知这个发出求救令的人离她应该是很近了。
她朝着玉牌打入一道灵光,玉牌上便浮现出了两个红点,一个红点代表的是自己,另一个红点便是发出求救信号人的具体位置。
骆青离发现这个人真的离她很近,而且很可能就在石英城附近。
她放出神识向外蔓延。
以骆青离现在的神识强度,方圆数百里皆可笼罩在神识内。
这个时候已经月上柳梢,夜色深沉,整个城镇都沉浸在平和宁静的氛围里,但在城东秦家的那块区域,此刻却是灯火通明,吵吵嚷嚷,时不时会有修士带着府中护卫鱼贯而出。
不远处空中有数道遁光来来往往,似是在巡查着什么人,观其灵威,其中有两名筑基期修士。
骆青离很快便锁定了那个发布同门求救令的人,那是一个身穿黑色劲装,身形纤细娇小的女修,但因为带着特殊的面具,骆青离看不出她的模样长相,可她却觉得这个人的身影怎么看怎么眼熟。
这女修正藏在一片灌木之中,手中拿着一个巴掌大小的阵盘,阵盘遮掩了她周身的灵气波动,她的身影几乎完美地融进了夜色里,若不是骆青离有身份玉牌指引,只怕一时半会儿还没这么容易发现她,而在空中巡视的那些修士同样如此。
女修的另一只手上还紧紧地攥着一把金色如意,那如意的两端各镶嵌一颗红色的宝石,骆青离在注意到这把金如意时猛地一怔,不可置信道:“紫嫣?”
她在玉蟾宗的朋友并不多,秦紫嫣算是其中一个,她们炼气期时一起去流沙河谷猎妖,对彼此的法器和斗法手段都是比较了解的,这把金如意是和硕真人所赠,正是秦紫嫣惯用的法器。
而且这个身影也确实越看越像秦紫嫣。
骆青离下山时,秦紫嫣刚刚筑基成功,只是还需要再闭关巩固境界,算算时间,秦紫嫣这是刚稳定了境界便下山来石英城了?
想到这,骆青离猛地一顿。
秦紫嫣,秦……
秦这个姓其实是比较普遍的,最初骆青离认识她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往石英城秦家这个方向想。
今天晚上这事显然是和秦家有关的,而秦紫嫣又恰恰也姓秦!
她可不认为这是一个巧合。
骆青离忽地想起白日里从茶寮老板那听来的话,秦家曾经出过一个天灵根的小辈,但后来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和秦家断绝了关系,又不知去了哪里。
秦紫嫣正是金系天灵根,难不成就是那个小辈?
骆青离拧了拧眉,没再多想。
秦紫嫣现在完全是依靠阵法和夜色才能躲过一时,再搜寻下去,早晚要露馅,一旦被人发现了,她要面对的便是起码两位筑基修士,这种情况下,也难怪只能通过弟子玉牌发布求救令了。
大晚上秦家闹出的动静引出了石英城其他修仙家族的筑基修士,又有几道遁光划过夜空。骆青离想了想,翻窗而出飞向了城外。
她又朝着弟子玉牌打入一道指诀,躲在灌木丛中的秦紫嫣收到了回讯,看着玉牌眼中露出惊喜之色。
这回骆青离没有隐藏修为,筑基修士放在石英城也已经算屈指可数,她飞到半空,与城中其他几位筑基修士会和,那几人纷纷看着她目露疑惑。
骆青离不慌不忙朝他们行了一个道礼,“几位道友,可是出什么事了?”
为首的是一个筑基中期的圆脸修士,这人上上下下扫了她一圈,问道:“道友是……”
“在下裴钥,白日里路经此地,停下歇脚,方才察觉异样,特来一探,不知发生了何事,又有什么需要在下帮忙的?”
那圆脸修士并不领情,“多谢裴道友好意。”他轻哼一声,环视了一圈道:“这是我秦家的事,就不劳几位道友费心了。”
语毕,他便交代另一位秦家的筑基初期修士道:“就在这周围找,这小贼虽用了遁地符,却也跑不了多远,一定还在这附近!”
说着便与秦家的其他一些修士分头找人去了。
骆青离不动声色地望了眼不远处的灌木丛,思考着该如何将人给带走,或者该怎么给对方制造逃跑的机会。
她身侧一个筑基初期的青年忽然摇头道:“裴道友,这秦家行事素来如此,你初来乍到,莫要见怪。”
骆青离摇摇头,又问道:“秦家这是遭贼了?”
“应该是吧。”青年低叹一声:“也不知是哪来的小贼,都偷到秦家的头上来了……如今秦家家中只有三位筑基修士坐镇,倒也真真会挑时机。”
骆青离眉目微动。这么说,刨去先前那两个秦家的筑基修士,如今府中就只有一个筑基期了。
“裴道友,秦家既然不需要我们插手,我们便回去吧。”见骆青离看过来,那青年拱手道:“在下石英城张行,平素喜好结交朋友,相逢便是有缘,裴道友不如去我张家做做客?”
骆青离婉拒道:“多谢张道友美意,在下不过路过此地,并不打算多停留,这便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