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间直接被设计成了小书房,那紫檀木的六斗书架,占据了桌案后面的整整一堵墙,上面摆满了书籍和几样瓷器。
配套的五尺紫檀木的书案就摆在房间的正中间,上面罗列了文房四宝,下面放了成人怀抱的一口画缸,青花色的刀马人物纹,栩栩如生,只不过里面空空如也,像是等着姬士学的妙手丹青。
厚重的深棕色繁花绣制地毯铺满了整间房,走在上面既柔软又无声。
那厚重沉稳的太师椅更是雕刻的精美绝伦,稳稳的落在桌案与书架的中间。
各个角落虽说不上与正厅那般的五彩斑斓,却也是相得益彰的高端。
姬士学的心不受控制的抖了抖,就这里每一件东西丢了,不是臣儿赔不起,就是他都赔不起,这真的是给自己找了件麻烦事。
暗暗打量完外间,穿过月拱隔断,他安抚自己,可别露出什么没见过世面的神情来,省得被女儿笑话。
他给自己打足了气,一扫眼,瞬间心里平衡了。内间低调而又温馨,只单单的一个罗汉架子床,米白色的帷幔,被挂起,露出里面铺的整洁的深蓝色薄被。
一座四开门的大衣柜就倚靠在床尾的地方,深棕色的柜门上精雕细刻着繁花似锦的花鸟图,分外的美观。
其余的就只剩下临窗的地方,放着一个架子,上面摆着一个明晃晃的铜盆,雪白的帕子就搭在盆边,一看就是新的。
这些他倒也能接受,若是睡觉的地方摆满了什么珠光宝气,他都怕晃眼的睡不着,更怕半夜遭了贼给偷了。
姬臣不知道老父亲心里的复杂,轻手轻脚的扶着他踩上了床前的脚踏上。
身后的陶诗宁也走上前来,两人各一边搀扶他的手臂,到底是个男人,在他下坐的时候,姬臣与陶诗宁都感觉到了吃力,幸好也就眨眼之间的动作。
姬臣很是贴心的要给他脱去鞋袜,就听陶诗宁柔声的说道:“小姐,我来吧!”
姬臣眉心一动,视线隐晦的瞥了一眼父亲,见他神色坦然,丝毫没有别扭或是尴尬之意,不由得心里纳闷,这是一路上被照顾的习惯了?
她忙后退一步,粲然一笑:“那就有劳陶姐姐了继续照顾我爹了。”
陶诗宁不知怎么的,就感觉她这话里有话,很快又暗道自己可能多心了,不过给姬大人脱鞋袜确实有点难为情,她微低的脸颊上很快的飞上一抹红。
姬士学哪里是神色坦然了,就在他下车的那一刻,他的身体就处在了水深火热之中。那股钻心的疼随着他的落座席卷了他所有的感官,放在身侧被宽袖遮盖下的双手紧紧的攥拳,全身都紧绷起来,根本就顾不得去阻止他们任何人给他脱鞋袜。
他尽量的保持平静状态,只是不想姬臣担心,哪知道被她误会了。
伤口处灼烧的刺痛让他额角很快冒出一层薄汗,就在陶诗宁给他脱去鞋袜,小心翼翼搬动伤腿想要放到床上的时候,她惊呼一声:“大人的伤口崩了!”
原来伤口撕裂了,洇开的血迹已经透过裤子染到了衣摆上。
姬臣一听,猛然上前,因为阴天连带着房间里的光线不足,再加上姬士学坐到床上之后,就倚靠在床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