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地趴在了老太太的耳边,小声地唤着:“单安筠,单安筠。”
埋在心里最深处的名字,触动了老太太最痛苦的一生,正是这痛苦彻底的唤醒了游离在死亡线上的老人。
她连撑开眼皮的力气都做不到,更不要说张口说话,只能拼着最后的那点劲,伸出了食指,对着房间的西南角努力的想要表达着什么。
姬臣面对生死的经历太多了,她无法像别人那样的情绪激动或是不安的稳不下心绪,从而手忙脚乱。
她很平静,因为越是被杀之人弥留之际,越会交代一些事情,尤其是对于凶手的只言片语更是不能错过,所以,她必须全神贯注的去听,去看,去想,才不会遗漏任何的线索。
这时候,她顺着柳婆婆颤颤巍巍始终直不起来的食指方向,往墙角看去,只可惜太黑了,根本就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不过须臾,柳婆婆的手指猛然的落下,死气瞬间弥漫。姬臣痛惜的闭上眼睛,久久的不语。
焦头烂额的暴躁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的爆发了,衙门那里的事还没有处理完,这里竟然发生了命案,真是让她喘口气的时间都不给。
不光是为了柳婆婆,更是为了这个节骨眼上给她添乱的凶手,她都要最快的抓到人,然后将他大卸八块才能泄她心头之怒。
在抬眼,浓重的戾气使她暴喝一声,身形更是快速的冲出了房间,来到了屋外。
“简同方,你赶紧回衙门,召集你熟悉的比较靠得住的人,人越多越好。点起火把,给我将整座城都点亮了,最少四人一队,具体方位你们自己看着办。我要看到全城的大街小巷,被火光照的可以看清楚人。”
“记住,遇到可疑之人,不用请示,可以抓获的直接抓获,若是打不过,就别傻不拉叽的硬冲上去,你们的安全更重要。”
她发怒了,而引起她暴怒的人将会尝到她的雷霆反击。
简同方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能让姬臣怒发冲冠的事绝对不会是小事,尤其是她的手上还有衣服上沾染的血液,更加让他心惊。
他郑重地领命,快速的离开。
姬臣随之看向了单文卓,见他眼底痛苦的隐忍,似是已经猜到了里面的情形,就等着她的确定。
这种亲人出事,不敢面对,只能寄希望于别人的眼神,她不知看懂了多少。
深深的叹息之后,轻声说道:“我知道你很难过,我也知道你很想进去亲自送一送柳婆婆,可是眼下还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必须你来做。”
单文卓如何听不出她的意思,隐忍的泪夺眶而出,哽咽的哭泣,无法表达出悲痛而让眼底血红。
他豁然窜上来朝着里面奔去,姬臣连忙伸手,一把抓住他,可是悲痛之下的单文卓力量大的出奇。
姬臣到底是女子,力量上的差距让她差点被带倒,脚上不稳撞在了门框之上。
她顾不得胳膊上的疼痛,死死的扣住他的手腕,厉声的呵斥:“你进去只会破坏现场,你现在要做的是,告诉我你的书童还有看门的阿城去哪了?”
单文卓沉寂在丧母的悲戚之中,根本就听不见任何的问话,如蛮牛一般的想要挣脱她的钳制,嘴里发出锥心的嘶吼,令人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