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下来,每天早上就粥的咸菜,都不待重样儿的。
白天上工给俩人带的垫肚子的干粮,偶尔是黑乎乎的地瓜干,或者窝窝头,但多数时候,是看起来黑乎乎的菜团子。
其实这菜团子的外皮,是好几种不同类型的面粉掺在一起做的。看模样跟别人家吃的粗粮好像差不多,实际上那味道和口感,都要好很多倍。
里面放的馅料,虽然是随大流的白菜馅儿或者酸菜馅儿,春夏季节也会掺一些野菜,其实拌馅儿的时候,里面还掺了好多剁的细细碎碎的肥肉丁呢。吃着喷香喷香,看着却就是一团白菜或者酸菜。
晚餐吃得就更丰盛了。小鸡炖蘑菇、排骨炖豆角、大骨头炖酸菜、五花肉炖粉条、白菜炖鱼、狗肉炖豆腐……
光是天天大锅做的炖菜、都是豪华型的,量大管饱不说,还都是香死人不偿命的那种。
主食和小菜也都天天换花样。
吃得又丰富、又舒坦。
好在这俩货虽然迟钝,却还没有傻透气。心里也都清楚,这事情实在不能张扬。
除了姜大地,偶尔遇见没吃过的新鲜吃食,会张罗着要给老宅送一份。其他人都是安安静静地享用。悄眯悄眯地吃完了,就赶紧把东西藏起来。
这餐桌上的变化,是谁的功劳,家里人都心中有数。
再者说,姜英秀的武力值,那也是有目共睹的,平时人家在家里干活儿啥的,也从来都不偷懒,在学校那成绩也是响当当地。
渐渐地这姜英秀在家里的话语权,就越来越大了。
眼见着六丫八丫也大了,姜英秀就张罗着让这俩娃都去上学。她自己被耽误了几年,但是她有上辈子的底儿在那摆着,不怕耽误。
这俩娃可都是实打实的土著,耽误不起啊!
姜英秀一提这事儿,就立即遭到了姜大地的反对。这是她预料之中的。
不过,六丫眼睛里燃起了希望的小火苗,八丫也头一次对吃以外的事情,露出来了一脸期待、跃跃欲试的态度。
姜英秀看着两张嫩嫩的、充满渴望的小脸儿,就笑呵呵地对姜大地说:
“爹,让她们俩在家能干啥除了扫扫地擦擦桌子,还能干点啥
这么点儿破事儿,哪个能比得上上学念书重要不让她俩上学念书,当一辈子文盲睁眼瞎,能有啥好处
万一让人卖到山旮旯里头,都不知道跑!自己坐火车都找不着站牌在哪!去公社交个粮食卖个鸡蛋,都算不过来账儿!
再说咱家你还有啥不放心的咋地
咱们家今年既没养猪也没养鸡,白天把门一锁,六丫和八丫去上学,我带着九丫,你跟我娘去上工,啥都不耽误,多省心!
家里就这么点儿家当,你害怕进来小偷咋地”
“四丫头,你说啥涅那家里还能不搁个人啊没人看家像什么话!”
“搁个人儿有啥用你家有啥值当人家偷地
再者说咱们这一片,也没什么邻居,跟咱们住的临近的几家,不都是咱们姜家人真要来个小偷、来个外人啥的,谁还能眼瞅着不管咋地”
这话说得似乎没啥毛病,不能算错,但是姜大地心里隐隐约约地,总觉得哪里好像有点儿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