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大河没忍住,也跟了一句:
“是啊,爹,你这么做,这不是让儿媳妇儿们都脸上无光嘛!”
李荞麦啪地给了他手背上一巴掌,他气哼哼地说道:
“媳妇儿,我说的不对吗你打我干啥”
李荞麦声音放得低低的,但是满屋子的人都能听见:
“本来就是老人的东西,老人爱给谁就给谁!你不说话谁能把你当哑巴卖了咋地哪哪都有你!”
姜大河老老实实地不吱声了。
姜老太太看了,顿时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老二家的真是个悍妇!早知道就不该结这门亲!
老二在她手上,这是挨了多少捶,受了多少气哟!
姜大地也没吭声。
本来姜家二老苛待他和三房的人,他都习惯了。这回分金子分玉,自己这个房头竟然能有份儿,而不是被排斥在外,他就已经受宠若惊了,哪里还会给沈春柳出头去争
不光他不争,还一个劲儿地给沈春柳使眼色,生怕她一时不忿,再开口争抢。
沈春柳低着头,压根就没看姜大地的眼色,不看他,她心里也清楚这个男人的态度。
她什么也没说,不过心里其实跟姜大地的感觉是有几分相似的——受宠若惊啊。
三房竟然分到了金子,还额外给了秀秀一份儿,这就已经很反常了。再加上她自己虽然没有分到玉,可是她的秀秀却也有一份儿,她已经相当满足了。
四房的杨水芹目光就没离开那些玉器。她觉得金子俗气,虽然金子也多多益善,可是要论戴首饰,到底是这玉器才好看呢。
不过,老四姜大林不是个硬气的性子,怕是顶多可以敲敲边鼓,没法出头为她争。
然而,既然老大和老五都争了讲了,蔫不出溜不爱吱声的老二也吱声了,老爷子和老太太,想必得掂量掂量,不会就这么置之不理。
姜英秀一脸玩味,把姜家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姜老爷子吧嗒了一口旱烟袋,长长地吐了一个烟圈儿,又叹了几声,身形似乎也伛偻了几分,过了一息的功夫,方才对着众人说道:
“前头我就说过了,我分配家产,会尽量一碗水端平。
可是,倘若我端不平,你们也不许有怨言,也不能有怨恨。倘若你们实在不乐意这么分,就干脆把那金条都还给我吧。”
众人一片哗然。
钱到手,饭到口,这金条都到了手里了,谁还舍得吐出来
姜老爷子又抽了一口旱烟袋,滋溜滋溜了两声,又长长地叹息了几声,然后又抬了抬眼皮,看了看众人的表情,又不动声色地垂下了眼皮,淡淡地说道:
“其实这玉石啊,都是我年轻的时候,从河滩里捡来的,不值什么钱。
后来找了匠人加工成了成品,看着才多少像了点样子。
我把这些东西给几个孩子,以后等他们长大了,万一这形势变了,他们还能拿出来戴一戴。也算是我这当爷爷的,给他们留下来的一点念想。
真要是给你们,你们是自己戴还是拿出去脱手
这东西本身也卖不上什么价格,还引人注目,容易暴露。
自己戴就更不行了。谁要是戴着这东西出去,那今天你敢戴,明天就有人敢把你拖到土台子上批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