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璃不用刻意看,也能感受到来自莫家几人那夹着强烈怨恨与怒意的视线。
莫璃自嘲地牵了牵唇角,迎着莫长海怒极的视线望过去。尽管在多年前便已对他的父爱死心,可此时心底仍旧泛起些许失落。
没想到,她还是低估了自己隐藏在心底的、对那遥不可及的父爱的期许;高估了自己的心。
“父亲,您为何用这种眼光看我?”
有摄政王和楚相在,莫长海努力压下想喷发的怒火,脸色很难看,声音更是冷漠得不含丝毫的父女之情:“你心里明白!”
“父亲,我不明白!”莫璃执拗地望着他,“父亲,您说这是一门好亲事。以侍郎府的嫡女出身,能作左相府的嫡长媳,是修了几世的福分才换来的。
且不说这门亲事本来定的就是二妹,父亲现在为何又突然改口说是我。
父亲,我和妹妹都是您的女儿,对莫府、左相府来说,我和妹妹谁嫁过去,对两府来说利益都一样。
二妹与楚大少爷已经拜堂,说明两人有这个缘分,也证明二妹福分比我大。她能到左相府作嫡长媳,我们不是应该为她高兴,为她祝福?为什么父亲如此生气?
难道今天的新娘是我,父亲就不生气?这是为什么呢?”
莫长海的话憋在心里,他如何能说,左相府的楚健就是火坑。嫁给楚健,还不如当初嫁给齐王。莫云梅是他的亲生女儿,是他悉心培养十几年的掌上明珠,他怎么可能把亲生女儿往火坑里推?
楚相目光阴沉地打量着莫府几人。
战北擎意味深长地说:“外界传闻,两位嫡女在莫府的待遇有天壤之别,本王也有些好奇,莫侍郎为何过于偏袒其中一位。
东唐国历来更重视嫡长子与嫡长女,可嫡长女在莫府似乎并不没这个待遇。”
莫长海垂下眼:“王爷,莫璃生下来不久,她的生母便病逝。臣的家母当时特意寻高人批了八字,说莫璃在长大成人前,不可与亲人住在一起,否则克亲。
为了家宅安宁,臣才只好忍痛将她送入老宅。
这么多年没生活在一起,难免彼此生疏一些,但臣对她的父女之情是假不了的。”
战北擎目光深邃地望着他:“若如此,本王甚感欣慰。
本王听说,是莫侍郎有意与左相府联姻,说明莫侍郎也很中意楚健。
不管莫侍郎心里更想谁嫁过去,莫二小姐既然已经同楚健拜了天地,明媒正娶,那就说明是天作之合。莫璃说得对,莫侍郎应该为莫二小姐找到这么好的归宿而高兴。”
莫长海脸色黑得能滴水,却偏偏说不出反驳的话。若是只有莫璃,他可以驳斥、可以训斥、可以怒喝。
可现在掌管东唐国命脉的摄政王开口,他能开口吗,他敢开口吗?
跪在地上的吕心莲脸色蜡黄,如同大病一场,眼中对莫璃的噬骨恨意却一点都没消减:“王爷,李婆子不知被谁买通,老爷是为被戏耍而生气。
这么多天,老爷和臣女一直认为要成亲的是莫璃,所以一直在为她考虑成亲的准备事情。现在忽然换了人,老爷和臣妇很难接受。”
楚相从鼻孔里怒哼了一声。
李婆子气愤地瞪着吕心莲:“莫夫人口口声声说小人被买通,敢问莫夫人可有证据?
若没有,王爷和相爷面前,小人要告您一个诬告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