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看了看涟漪阵阵的湖面,回想起刚刚在水中窒息的感觉,一阵寒意袭来,我忍不住抱住了双臂。
刚刚的事,已经很清楚了,是南宫离珠的手段,她故意让人传话回来说水秀出事了,我担心水秀必然心乱,也来不及分辨落水的到底是谁,而那个人拖我下水之后还把我往下拉,就是要置我于死地了
看来我的担心并不是多余,那天在景仁宫吃的亏,她并不打算就这么咽下去。
我不出景仁宫,她始终不好下手,但用水秀的安危将我诱出来之后,就真的容易多了
一想到这里,我也顾不得其他的,急忙匆匆的往回走去。
我现在的样子有些狼狈,全身湿透了,头发也被打散,湿漉漉的披在脑后,幸好帝后和许多妃子都离宫了,不然我这样被人撞见又是一件事故,但我还是尽量绕着边走,不一会儿便回到了景仁宫,刚一进大门,就看到杏儿迎头走过来。
她一看到我的样子,顿时大吃一惊:“青姑娘,你这是你怎么也落水了”
“我,没事。”我想了想,又问道:“水秀呢”
“刚刚回来了,她和你一样,也弄得全身湿透了。”
“啊”
我一听,急忙跑回了我们的房间,一把推开门,正看到水秀坐在桌边,吴嬷嬷在帮她擦湿漉漉的头发,旁边的木架子上还挂着一套的衣服,直往下滴水,她骂骂咧咧的道:“也不知道是谁,居然推我下水,要是让我抓住他,一定没他好果子吃”
正说着,她们听到开门的声音,转过头来看到我,两个人都大吃了一惊:“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水秀急忙跑上来:“你怎么也掉水里了吗”
我抓着她的手,感觉到她指尖冰冷:“水秀,你没事吧”
“没,没事啊。”她摇摇头:“我刚刚是从外面回来,经过湖边的时候,不知道是谁推了我一把,我就跌湖里了,不过幸好水不深,我自己爬起来了。姑娘,你这又是怎么了”
“”我没说话,只是慢慢的走到屋子中央坐下。
果然,是南宫离珠。
水秀落水,只怕也是她派人做的,这一步一步的设计,就是要将我引到那片湖水中,最终将我拖进深渊里。
我用力的握紧了拳头。
看起来,她已经没有耐心,想要直接下手了。
吴嬷嬷一直站在旁边看着,虽然水秀担心得一直抓着我的手问东问西,但她却没有多说什么,这个时候只走过来轻轻说道:“姑娘,先把衣服换了再说,当心别着凉。”
我没说话只轻轻的点了点头,也的确感到头有些发沉,他们两帮我脱下了衣服,稍微擦洗了一下,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裙子,头发湿漉漉的披在脑后,吴嬷嬷正小心的帮我擦干净,我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急忙站起身来。
水秀端着姜汤进来,一看见我便道:“姑娘,怎么了”
“大皇子,我过去看看大皇子。”
“啊那你先喝”
她的话没说完,我已经匆匆的走了出去,虽然因为落水挣扎耗尽了力气,又着了凉,身体有些过分的虚弱,但我还是坚持着往画室那边走,刚刚走出去没多远,就看见杏儿跑过来,小心的说道:“青姑娘,你没事吧刚刚你怎么也掉湖里了”
“我没事。”我摇摇头,微微有些喘息不匀的:“大皇子呢还在画室里看画吗”
“没有,殿下已经回去休息了。”
“啊他怎么了”
“殿下有些发热,不过太医过来看了看,没什么大碍。”
杏儿跟在常晴身边也有很多年了,虽然有些胆小怕事,凡事也不及扣儿那么得心应手,好在有几分稳妥,她说没有大碍那就是一定是没什么,但我还是转身去了念深的房间,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念深正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着,脸颊有些发红。
我凑过去一摸他的额头,的确又有一点烫手。
刚刚轻叹了口气,念深好像就听见了一样,睁开眼睛看着我,轻轻道:“青姨”
“殿下,殿下好一点没有”
“青姨,你的手,怎么这么冷好冷,你病了吗”
这个傻孩子,自己都病成这样,还来问我
我微笑着摇了摇头:“没事,只是被风吹了,殿下现在怎么样难不难受”
“没事,就是有点累。”
“那殿下好好睡一觉吧。”
“嗯。”他点点头,正要闭上眼睛,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青姨,皇奶奶她,是不是生念深的气了呀”
“”我微微蹙眉,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但立刻笑道:“怎么了殿下为什么这么说”
“今天,在画室里看画的时候,念深拿了一幅很漂亮的仙人的画给皇奶奶看,可是皇奶奶看了之后好像很不高兴,画都掉到了地上,念深跟她说话,她也好像没有听到一样,然后就转身走了。”
太后看了常晴画的画,不高兴了
我越发的疑惑,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再要问,可是看着念深有些气息不匀的样子,也不好让他多说话,便笑着说道:“殿下别多想,太后怎么会生殿下的气呢只是太后每天都要按时去佛前念经,现在殿下生了病,太后更是要为殿下诵经祈福,不是生气。”
“真的吗”
“嗯,真的。”
“那就好。”说到这里,念深似乎已经很疲惫了,倦怠的闭上眼睛,喃喃道:“念深不想,不想惹皇奶奶生气”
不一会儿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我看了他一会儿,为他掖好了被子,便小心翼翼的退了出来,杏儿正在外面守着,我便走过去说道:“杏儿,今天太后离开,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杏儿点点头,说道:“我原本也想跟你说的,太后她她真的有些不对劲。”
“怎么回事”
“我一直在外面候着,也没有进画室,太后和殿下在画室里面看画,原本都是好好的,可是太后突然就从里面出来了,脸色特别的苍白难看,出门的时候还差点被门槛绊倒了,我跟她请安她也好像没听见似的,一直走出了景仁宫的大门,太后才回过神来,说她要回临水佛塔,还让我把大皇子送回去休息。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么说来,真的是因为看了常晴的画,太后才会表现异常
可是,常晴的画,画的到底是什么,让太后如此失态
我想了想,便对杏儿说道:“你还是跟御药房的人说一下,给殿下再煎一剂药,待会儿送过来。”
“嗯。好的。”杏儿答应着走了,等她走远,我便转身朝画室走去。
这里还是和之前一样,燃着淡淡的熏香,安静得好像一个世外桃源一样,清淡的纸墨香气和熏香交织着,给人一种格外静谧的感觉。
常晴经常呆在这里,也许并不是没有理由的。
我推门进去,四周看了看,也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一眼就看到窗边的桌上放着一幅画卷,摊开了一半,似乎正是我离开之前念深拿过来给我和太后看的那一幅画。
不知道,上面到底画的是什么
我走过去,拿起来慢慢的展开,一幅细致的人物工笔画徐徐出现在眼前
画上是一个年轻的男子,长身玉立,着一袭素洁的阿缟之衣,衣袂飘飘,长发随意的束于脑后,只有一缕轻轻拂过眼角,似乎撩起了眼中的涟漪。
这幅画,画得很仔细,线条干净明快,虽然有的地方还透着生涩,不及大家的浑厚笔力,有的地方也未必就合理,但能看得出画者每一次下笔的用心,每一根线条的细腻,让这个人虽然只是静静的存在于画上,却好像跃然出现在了眼前一般。
而我看着这个画上的人,心跳几乎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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