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
“那”
“他只是不合格,我没有派他跟着。”裴元修说着,又伸手轻抚着我的肩膀,柔声道:“今天这次出行非同小可,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出现一点差池,所以跟随我们的每一个人都必须是精挑细选的,你明白吗”
听他这么说,我倒也放下心来,又看了那些侍卫一眼,便转身跟他们一起走了。
暮色降临,江面上开始起雾了,一艘不算太大的船停在那里,随着江水一起一伏的,我们上船之后,船工撑着竹篙一用力,船便慢慢的离开码头。我坐在船上,也看到我们的周围,水雾当中慢慢的驶出了几艘大船,跟在我们的船后面,朝着江心晃晃悠悠的驶去。
行驶了好一会儿,渐渐的,水流湍急了起来,船身也在不停的起伏颠簸着。
我坐在座位上晃了一下,急忙伸手扶住了椅子的扶手,下意识的转头朝窗外看去,只见江风凛冽,将窗帘都吹得飘飞了起来,猎猎作响,也将一些带着水腥味的雾气吹进了船舱,我伸手撩开了帘子,一眼就看到了外面的江流,竟是鲜红色的。
身边的妙言下意识的抽了一口冷气。
裴元修和韩子桐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转过头去看向了外面,一看清外面江上的情景,裴元修平静的没说话,韩子桐却是冷笑了一声:“好大的排场”
一时间,船舱里都安静了下来,也没有人接这个话。
因为,的确是好大的排场。
放眼望去,从我们这里到江心,已经完全都是船,甚至看不到再远一点的江面了,那些巨大的船整齐的排列在江面上,随着江水一起一伏,仿佛一排绵延数里的山脉。而那些船也和平常看到的不一样,因为船上那些高耸的桅杆,粗壮的绳索,甚至连甲板上那些整齐的护栏,全都缠上了鲜红的绸缎,随风飞扬,好像一团又一团的火焰在船上燃烧着;那些绸缎飘飞着,又映在了水中,连江水也染成了绯红的颜色。
就这样,整条长江,红了起来
而在我们的正前方,那些火红的船列中,有一艘格外高大的船,长逾数十丈,船身就有几层楼那么高,而在船上矗立着一座形态复杂的高楼,屋顶是五彩琉璃瓦,在雾气当中散发着迷蒙却绚烂的色彩,屋檐和柱子都被漆成了鲜艳的红色,屋檐下的大红灯笼已经点亮,随风轻摆着,殷红的光芒照亮了屋檐上,柱子上,还有整艘船身上缠满了的大红绸缎。
一看到那艘船,我的呼吸也不由自主的屏住了。
那艘船
就是喜船。
是裴元灏为安国长公主准备的。
也就是刘轻寒和裴元珍成亲的婚礼所在地。
在看到喜帖上写的这个地方的时候,我惊讶得无以复加,怎么也不敢想象,裴元灏竟然会把他们的婚礼放在一艘船上举行,但现在,看着这艘船,那高大巍峨的气势,就算是一艘船,也完全不负这场世人瞩目的婚礼当有的气派。
但,我更明白裴元灏此举的意义。
因为这场婚宴,他将要邀请的客人,身份地位都不一般,不仅有文武百官,有天家贵胄,甚至也有像裴元修这样的,跟他完全敌对,几乎水火不相容的势力的人。按理说,裴元珍的婚礼应该在皇城举行,即使嫁夫从夫,婚礼在扬州举行,也应该是在扬州的州府之内,但如果是这样的话,要请这些客人去扬州府,那就等于是羊入虎口,就算虎无伤人意,也没有人会相信这一点。
所以,这场婚礼既不在皇城,也不在扬州。
而是选在了长江上。
一艘巨大无比的船。
所有来的客人都可以乘坐自己的船赶来,并且所有的船都停留在这艘大船的周围,长江之上,这不属于任何一个人的地盘,天气和环境变化万千,没有人能完全在这样的地方制霸,而裴元修矗立在江南岸的水军营寨,也足够威慑朝廷的水师,足以保护他。
裴元灏把婚礼的地点选在这里,也是在昭告所有的人,这只是一场婚礼,他不会针对任何人,在这场婚礼上做任何事。
这艘船,作为这场婚宴所在地,的确是全天下最好的,最妥当的选址了。
进入这些船队排列的水域,我们的船也慢了下来,能更清楚的看到那艘巨大的红船,这时周围的那些大船上都纷纷的放下了小艇,不断的靠拢那艘大船,登上那艘大船,远远的,已经能看到甲板上灯火通明,客似云来。
渐渐的,我们的船也靠了过去。
等到对接上那艘红船放下的舢板时,船身微微的一震,我们便都走上的甲板,在凛冽的江风中,船上的侍卫护送我们登上了舢板,才看到那艘红船在船身上开了一扇门,竟也有平日里看到的那些大户人家的朱漆朝门大小,走进去,是一个斜斜的长梯,直通上船上的甲板。
裴元修带着我,妙言和韩子桐,我们四个人一起走了上去。
当我们走上甲板,顿时感到眼前闪过一片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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