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的病好了”
采薇急切的声音听在我的耳朵里,如同阵阵雷鸣,终于把我从那虚空中惊醒,我狂喜不已的抓着玉公公的胳膊:“你是说真的吗妙言她真的好了”
玉公公一见我狂喜的模样,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但笑过之后,他还是非常谨慎的说道:“好没好的,老奴说了不算,但小公主会开口说话,是今天早上宫里的一大喜事,连皇后娘娘都亲自过去看了。”
“”
这一刻,我已经说不出话来,声音全都哑了,抓着他的手直发颤。
玉公公干瘪细瘦的手腕被我捏得几乎都要断了,他却没有说什么,只是过了好一会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得,他说道:“不过”
“不过什么”
“”他犹豫了一下,又看向我:“姑娘,小公主的事,还是你亲自去看看,比较好。”
这一刻,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心神。
比起身边采薇的狂喜,我稍微的冷静了下来妙言并不是痊愈了,刚刚玉公公说话还很有保留,妙言只是开始“叫娘”了而已,并不是痊愈,而且看他的样子,似乎病情还有其他要注意的地方,所以要让我去看看。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说道:“既然是这样,那公公你先等我一下,我去写一封信。”
玉公公竟也一点都不惊讶,只微笑着点点头。
我带着欣喜不已的采薇转身回府,虽然这个时候,我也觉得头重脚轻,胸口仿佛煮沸了的汤水一般,有一种强烈的在涌动着,恨不得肋下生出双翅,能让我一下子就见到妙言,可是,事实就是,如果真的要进宫去见她,我还需要一定的准备。
回到屋里,我写了一封信,再出门走到大门口的时候,与玉公公还站在雪地里,肩膀上都落了一层薄薄的雪了,我刚一走过去,杜炎就上前一步,似乎要跟着我,我回头对他说道:“今天你就不用陪我去了。”
他一愣:“夫人。”
我淡淡的叹了口气。
若是去别的地方,他陪着还好,但是去宫里,带什么人去都没有用的,我只将那封信,并一张叠成盘扣的纸笺递到他手里,说道:“我若没有回来,这封信,你照我说的去做。”
杜炎沉默的看着我,又低下头看了看那封信,和那个纸笺,平静的接过去:“是。”
他的话不多,但我知道,他做事比说话更稳妥。
于是,放下心来。
马车走得很快。
但不管怎么快,也比不上我心里的焦急,这样的大冷天,我坐在车厢里,竟然都一身的冷汗,甚至只能靠撩开窗帘,寒风吹在脸上刀割一样,才能让自己心中的燥热不安稍微的平息一些。
很快,过了宫门。
这一次,不是之前去集贤殿的那条路,而是正南宫门,我看着那朱红色的大门慢慢的打开,两边的护卫围上来,而玉公公只在马车上露了一个脸,我们的马车甚至都还没有停稳,就继续飞快的朝前驶去。
最后,停在了一处宫门口。
采薇扶着我下了马车,她早已经被皇宫中的一切压得呼吸都紊乱了,这个时候扶着我的手也直打颤,我也来不及去顾她,只回过头望着玉公公,他耸耸肩,朝前面一抬手:“请随我来。”
宫里,几乎和我走的时候没什么两样,甚至也是这样的红墙碧瓦,皑皑白雪将这里装点得晶莹剔透,如同天宫一般,素白的雪花更遮掩了这里一切的污秽和不堪,竟似也变得简单干净了起来。
虽然我知道,这里不可能的。
永远都不可能。
越往前走,我的脸色越苍白,身上的冷汗也越多,几乎将内里的衣衫都浸透了,也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越来越接近妙言让我内心躁动不安,而在进入内宫之后,前面迎面走过来了一群太监,一见到玉公公,都急忙过来行礼。
“公公,这位是”
玉公公像是不愿跟人多说,只淡淡道:“这是咱家从宫外请回来的贵客。”
“哦,那,可要送去先清洗一番”
“”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玉公公已经指着他们骂道:“昏了头了,也不看看她是谁,她进宫还用洗吗”
说话的那个太监看起来年轻,但官位不小,似乎对我很是陌生,这么被玉公公一骂,急忙退到一边去,但脸上也露出了愤愤的神情,暗暗道:“那人是谁啊”
旁边一个年级大一点的太监说道:“就你有舌头,让她去洗你知道她是谁”
“她谁啊
”“她就是妙言公主的亲娘”
“什么她就是”
玉公公带着我继续往前走,身后那些低语和惊恐的眼神渐渐远了。
我原也不在意别人如何看我,他们又如何说,只是走着走着,我觉得有点不对了。
眼前的路,不是去裴元灏的寝宫,也不是去景仁宫的路。
我的脚步迟疑了起来,看着前面的玉公公道:“公公,我们这是要去哪儿你不是要带我去见妙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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