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问题就在于,废掉我之后,谁做皇后。【】”
她说着,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我当然希望是你,并且,不论如何,都必须是你!”
“娘娘。”
“可是,我冷眼旁观了这么久,”她说着,眼中也透出了一丝痛楚来,反手覆住了我冰凉的手背:“我才明白,你根本没有要回头的意思。”
“……”
“若你的真的有,那么有一点,皇上也一定会立刻着手废黜我。”
“……”
“可你没有。”
“……”我沉默了一下,轻轻的说道:“就算我没有,难道没有别人能坐这个后位吗”
常晴轻轻的摇了摇头:“这后宫的人虽多,但在这个问题上,真正能入皇上眼的没几个。金翘她——她当然是个好的,但毕竟是庶出,若不是因为有上阳宫的背景,她只怕连个妃子都很难讨到。”
“那,顺妃娘娘呢”
“丝丝”常晴依旧摇头:“她生了个儿子,若她来做皇后,就难保太子了。她的弟弟又是统兵的,这比别人更难控制。况且,听说她弟弟跟刘轻寒一直交好,是吗”
我沉默着点点头。
常晴道:“皇上也是要考虑这一点的。”
“……”
听她这么说下来,再想想宫里其他的人,我才发现,就算拿她的眼光来看,有资格坐上后位的人都没有,更何况裴元灏,他要考虑的自然更多。
我想了一会儿,然后轻轻的说道:“那——贵妃娘娘呢”
常晴抬起头来看着我。
“皇上宠爱她,而她,也是一门心思想要做这个皇后。”
“她……”
常晴的目光有一瞬间变得茫然了起来,但只是一瞬间,她淡淡的冷笑了一声,然后说道:“若真以‘无后’为由废黜我的话,那她就更不要想了。”
我立刻明白过来。
对了,我竟然都忘了,南宫离珠早已绝育,是不能生育的,裴元灏若要废黜常晴的话,那南宫离珠也别像跟着讨这个便宜!
想到这里,我不由的松了口气。
常晴紧接着说道:“就因为这样,我不能被废。”
“……”
“一旦我被废了,而你又坚持不肯接受这个后位,那后位就会出现空缺,那你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吗”我摇了摇头,她看着我的目光也冷了一下,道:“要真是这样,她身为贵妃,就可以暂代皇后统领后宫。那事情就麻烦了,念深还小,还需要一个人来照顾他,那自然就是统领后宫的贵妃娘娘,到时候,谁知道她会怎么做”
“……”
我的心和她的目光一样冷。
我想起南宫离珠在我院子里对我说的那些话——宫里的皇子和公主们都有一个共同母亲,就是嫡母皇后,也许在那个时候,她就已经算到了,我是不可能接受册封的,而常晴的被废几乎已经摆在了裴元灏的脸上,她大概已经大摇大摆的准备要登上后位了,就算登不上后位,她这个贵妃的身份,也足以让她在后宫里横行!
只是,今天常言柏的辞官,将所有人的计划都打乱了。
这时,常晴又冷笑了一声:“其实,她也真的想多了,皇上不管怎么考虑,其实还真的没有打算让她做皇后。”
“是吗”
她看着我:“你觉得呢”
“……”
我沉默着想了一会儿,也点了点头。
裴元灏还是一个很理智的人,从当初南宫离珠嫁给裴元修的原因,就能看得出来,他虽然爱她,但对自己的江山社稷,他从来没有懈怠过。若真的册立南宫离珠,和常晴在的时候没有区别,只不过一个姓常,一个姓南宫罢了。
想来,的确是她想多了。
所以昨天那一幕,常言柏辞官之后,裴元灏就把南宫锦宏晾在了那里,我也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一来,朝中不能同时失去两个重要的大臣;二来,既然不会册封南宫离珠,那么南宫家的势力再发展也是有限,常言柏一走,裴元灏的压力就已经减轻了一半,剩下的南宫锦宏,若他聪明一些,自然知道要收敛,若他不聪明……昨天那一场,他所有的党羽都完全暴露在了裴元灏的眼皮子底下,要收拾这些人,那是再容易不过的。
连常言柏都走了,他又还能撑多久呢
我叹了口气,甩了甩头把这些事情抛开,毕竟现在要担心的不是南宫家,我问道:“那太师大人呢壮志未酬,夙愿未了,他真的甘心吗”
“不甘心也不行。”
常晴的脸色有些黯然的,说道:“他昨天在大殿前的话是真的。”
我的心一颤:“太师他——”
“他老了,兄长走了之后,他就更老了,我知道他的眼睛已经快要看不清东西,精神比起以前也差了很多。对于朝中的很多事,他不是不管,而是没有精力去管,他也不是视而不见,而是真的快要看不见了。”
“……”
“他说得对,朝中应该用一些年轻人,就像是——昨天那个人。”
我没说话。
这个时候说什么其实都不好,虽然我知道,常晴这样考虑是对的,甚至,常言柏对自己的下野应该也已经早就作好准备了。
昨天,査比兴状告他们结党营私,在这样的指控之下,常言柏跪下请罪的时候,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但其实,他身为三朝元老,就算不结党营私,朝中的好友难道不会有几个他的门生难道不会有几个看见他这样落难,难道连说一句话都不会吗
可是,就真的一个人都没有出现,这才是真正的不正常。
所以,只有一个解释,常言柏早就已经安排好了,他一倒,却不连累其他任何人,他那些年轻的门生还能继续在朝中任职,这样一来,即使他不在了,太子也不至于变得势单力孤。
甚至,我有些明白,为什么一开春,太子就跟着吴彦秋去治理黄河了。
裴元灏和常言柏大概都不希望他牵涉到这件事里来。
常晴又说道:“其实,今天一大早,皇上就下旨,连撤了那边的两个人,将他们贬出了京城。虽然这两个人官职不高,但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我点了点头。
南宫锦宏不是蠢人,如果这样的意思还不懂,那他就白做了那么多年的官了。
“而且我也听说,昨晚,皇上就拟旨加封彦秋为少保,圣旨一早已经发往河南了。”
“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