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我醒来,她立刻高兴的扑过来:“大小姐!”
我开口,嗓子火烧一样:“红姨”
她立刻说道:“难受是不是你发了两天的烧,肯定嗓子也烧坏了,等我给你倒杯茶。”
说完她去倒了一杯茶来给我,是凉的,但这个时候正好,我咕咚咕咚的喝下去大半杯,人更清醒了一些,然后抬头看着她:“红姨,你一直在这里守着我啊”
她叹了口气,带着哭腔的说道:“大小姐,你病了这几天,可吓坏我了。”
“……”
“家主走了,你要是再出事,那我——我真的就活不下去了!”
说着,她呜呜的哭了起来。
我靠坐在床头,看着她委屈又无助的样子,轻轻的伸手去给她擦拭了一下眼泪,柔声道:“红姨不要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
“……”
“轻尘走了,我怎么能让自己有事”
说到这里,我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看着我这个样子,红姨更是悲从中来,几乎忍不住要大哭,可看着我苍白的脸庞,无神的眸子,她终究还是咬牙强忍住了心中的悲痛,伸手过来扶着我道:“大小姐现在好一点了没有”
到底病了两天,身子还是软绵绵的,我试了一下起不了身,便问道:“轻寒呢”
“刘公子啊,他也病了。”
“严重吗”
“比大小姐好多了,他只是风寒,喝了药之后没那么难过。这两天家里的事幸好他跟表少爷在打理,不然——”
“卫阳。”
“是啊,这些天也多亏了他守在家里。”
红姨说着,凑到我耳边,低声说道:“家主走了之后,也有些人不太安分,明着暗着想要搞出一点事来,幸好他在。”
我抬头看着红姨:“他,镇得住那些人”
红姨道:“其实,表少爷来颜家也停留了不短的时间,他一直陪着家主,一些事情多少也明白,而且,他那个样子啊!”
说到这里,我的心微微的跳了一下。
是啊,卫阳长得像父亲。
面对那样一张脸,那些人多少还是有些顾忌的。
我点了点头:“倒是辛苦他了,那家里的事,都打理得妥帖了吗”
红姨摇头道:“小事都还好,可有些大事,需要动用到家主印信的,就要等大小姐回来了。”
“我家主印信”
我诧异的转头看着她:“我哪来的家主印信”
红姨说到这里,眼睛又是一红:“家主临终前有交代啊,说是家主印信已经交到大小姐手上,还让我们耐烦这几天,大小姐过了年一定会过来,到那个时候,什么事都有大小姐做主。”
“……”
我愣了一下,再回头想想,下意识的伸手拿起了挂在身上的那个香包——离开颜家的时候,轻尘给我的。
一看到这个香包,红姨的呼吸也沉重了起来,我用软绵绵的手指混乱的拆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把香包拆开,往下一倒,一个沉甸甸的东西落到了手心。
印信。
颜家家主的印信。
这一瞬间,眼泪又不听话的从眼眶中滑落,我呜咽着说不出话来,原来在那个时候,我还在颜家的时候,他大概就已经意识到自己的生命快要走到尽头,所以在那个时候,他就做好了准备。
既然做了那么多准备,为什么就不能告诉我一声
我,我竟然连他的最后一面,都不能见到!
我将那印信捏在手心里,抱着膝盖哭了起来,红姨在旁边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落下了泪水,她哽咽了许久,才伸手抚摸着我骨瘦嶙峋的后背,柔声说道:“大小姐,你不要太伤心了,家主走的时候,其实也很平静。他好像早就知道有这一天,那些天,他病得起不来,也不准我们给你送消息。”
“……”
“后来,你让人送的东西到了,他原本都昏迷了半日,那个时候又清醒过来。”
“……”
“他说了最后一句话就是——”
“……”
“姐姐的心里,还是有我的。”
“……”
“那个时候,他还是笑着的,说完那句话,他也是笑着走的。”
她说他笑着,可我哭得更厉害了。
不知过了多久,心中的悲痛才稍微平复了一些,自己的衣裳和锦被都被泪水浸湿了大片,红姨扶着我走到房间另一头的卧榻上坐下,让人给我换了衣裳和被褥,刚刚整理好一切,卫阳就来求见了。
他还是和过去一样,一副精力充沛的样子,只是满是红血丝的眼睛告诉了我,这些天他也没有那么好过。
他一走进来,就问道:“听说表姐醒了,好一点了没有”
我的脸上已经做不出来笑容,只柔声道:“好多了。”
说完,对着他招了招手,让他过来坐到卧榻旁边的凳子上,卫阳走过来坐下,我说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