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应该是化名没跑了。”
“不,真正的情况可能刚好相反,”纳尔逊的表情有些凝重,也有些怀疑,“在阿不福思把信带给我之后,强尼又给我送来了详细的调查报告,他从魔法部里查到了塞克斯夫人的家乡,去那里走访了一番,在几位同龄人的记忆中找到了这位艾维先生残存的影像,确实是那个将八眼巨蛛卵交给海格的人。”
“可是塞克斯博士的小舅子不是被他拿来做实验了吗?”
“可是实验不一定失败了。”
纳尔逊沉声说道,爱心之家中那些触目惊心的实验记录同时浮现在他与汤姆的眼前,整节车厢里的温度甚至都因此降低了,不远处还醉着的斯拉格霍恩教授在睡梦中感受到了温度的变化,把自己抱得更紧了。
很快,困顿向两位旅人袭来,他们跟随着斯拉格霍恩教授一起,陷入了梦乡。
……
“威廉姆斯先生?是你吗威廉姆斯先生?”
就在纳尔逊站在火车站门口购票时,一个惊喜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纳尔逊觉得这个声音有些陌生,茫然地转过头,看到一个穿着考究西装的高大男子正站在自己身后,宽厚的肩膀犹如山岳一般遮挡住阳光,他左眼的眼角下有处陈旧的伤痕,脸上写满了惊奇。
“我是威廉姆斯,请问您是……”
“我是杰克,威廉姆斯先生,”男人尽管穿着绅士的装扮,但站姿与做派却透出一股来自军旅的雷厉风行,不等纳尔逊反应,他送上一个大大的拥抱,把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的纳尔逊勒得喘不过气来,拥抱过后,他站在纳尔逊面前,高大的男人眼里竟然留下了热泪,“您还活着,真是太好了……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我以前在伊卡洛斯号上当实习生。”
“伊卡洛斯号?实习生?”纳尔逊挑了挑眉毛,想起了那个喜欢东问西问的年轻水手,他还记得那顶白色的水手帽,望着眼前的男人,他实在难以将他和当初那个在缆绳上像猴子一样灵敏的年轻人联系在一起,他沉默片刻,笑着说道,“你变化好大,我差点儿没认出来。”
“我在海上漂了那么多年,早都不是当年那个青瓜蛋子了,倒是您,威廉姆斯先生,您还像当初一样引人瞩目,”杰克挠了挠头,咧开嘴笑道,“抱歉,刚刚我有些失态了,看到您还活着,实在是太惊喜了。”
“怎么?纳尔身上有什么该死的要素吗?”一直站在旁边被忽略的汤姆不满地发出了声音。
“这位是汤姆,我在船上经常提到他,”纳尔逊把手搭在汤姆的肩膀上,被杰克的喜悦感染,他也开心地笑了起来,又转头望向汤姆,介绍道,“这位就是我给你说过的,伊卡洛斯号上的三个杰克之一。”
“原来是你,我从科尔夫人那里听说了你的事情,感谢你为西城孤儿院的孩子们做的一切,”在得知了眼前的人是谁后,汤姆的态度瞬间好了起来,和杰克握了握手,感受着杰克手上的老茧和有力的劲道,感叹道,“你和纳尔形容得差别很大。”
“时间过去很久啦,先生,今天我破天荒地出来巡逻,没想到遇到了威廉姆斯先生,这一定是上帝送给我的礼物,要去我那里坐坐吗?”
……
“在一艘叫做布莱尼号的船上服役,她破极了,但是是一艘很美的船。”
“我之所以担心威廉姆斯先生遭遇不测,便是因为他下船后,波兰就成了德国鬼子的占领区,那里的英国人处境堪忧,”警长的办公室中,杰克为两人倒上热茶,搓着手说道,“在伊卡洛斯号上的时候,我听威廉姆斯先生讲了很多有趣的海上故事,觉得自己并不能当一个水手当到死,刚好那时候皇家舰队在招兵,我就报名参军了,在公海上飘了很久,跟随舰队打仗,多亏了布莱尼号经常出故障,我错过了很多次大败的战争。”
“你可真是幸运。”纳尔逊感叹道,他知道战争的残酷。
“我离死亡最近的一次,就是在公海上遇到了波兰的舰队,那是战争结束的前一年,我们奉命去那里布置水雷,当时我觉得自己要死了,可谁能想到,他们护卫的德军舰队竟然把它们击沉了。”
“你在那艘船上?”纳尔逊挑了挑眉毛。
“什么?”
“没什么?”纳尔逊摇了摇头。
“后来我被下令送陆军登录,在缺乏港口的情况下,这无疑是自杀式的任务,但是在半路上,战争莫名其妙地胜利了,我也活了下来,”杰克轻描淡写地讲述着这几年的凶险,“布莱尼号的指挥官其实是一个叫道格的家伙,但他几乎没上过船,战争结束后,我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这时候他们家里的人找到了我,他需要军功,我需要钱,我们一拍即合,您瞧,我现在过得不赖,还有份不错的差事。”
“你本来是可以兼得的。”
“算了,不提这些晦气事了,”杰克拍了拍手,说道,“威廉姆斯先生,其实很多人都在找您。”
“什么??我又干什么了吗?”
“您可能不知道,法国人最近很流行一本小说,听说还拍了电影,”杰克兴致勃勃地说道,丝毫没有注意到纳尔逊的表情越来越奇怪,“在克拉科夫有个和您同名的科技官员隐瞒着德国政府偷偷释放犯人,我记得您在船上说过自己是个核物理学家,没想到竟然这么厉害,被德国人看重,还能在如此严密的监管下……”
纳尔逊已经听不清他在讲什么了,他现在只想快点儿乘船逃离英国,这个地方他是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了,坐在一旁的汤姆举着杯子强忍笑意,终于,一口热茶喷了出来。
“怎么了?先生?”
“没什么,”汤姆抽出一本杂志,“我刚好有电影票,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