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会信你的邪吗?反正你这学期也不可能选魔药课了,除非你给阿不思提交申……哦,该死,”斯拉格霍恩教授慌乱地转移话题,“我们来聊点儿开心的事情吧,毕业以后想做什么?有打算了吗?”
“教授,这个话题真的能让您感到开心吗?”纳尔逊幽幽地说道,“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找到工作呢。”
“你可真会开玩笑,”斯拉格霍恩教授搂住纳尔逊的肩膀,哈哈大笑,“前几天我才见了里奇部长,他告诉我,你对魔法部的职位虎视眈眈已经太久了,听说还是一个重要部门,什么来着?”
“我之前的确向他提交了请求,但现在看来,我不知道我做的对不对。”
“找工作挣钱有什么不对的,难道你可以不吃饭靠喝露水就能活下来吗?如果有真的适合你的工作,不妨去试试,实在不行,霍格沃兹最近几年也有好几位教授准备退休了,以你的成绩,无论如何也能够留校的,只要你不申请魔药课教授或者天文学教授的职位。”
“我感觉我可能不适合当一个教育工作者,”纳尔逊的眉毛搅成一团,缓缓说道,“我以前总觉得我很适合教育别人,但现在看来,我自己的理念可能就是错误的,教授,您应该知道这个假期发生了什么。”
“我倒不那样认为,纳尔逊,”斯拉格霍恩教授反驳道,语气变得正式起来,“如果你想要成为一名导师一样的人物,就应该好好想想,难道你的老师除了教会你知识,连怎么吃饭怎么睡觉都要教给你吗?难道他还会告诉你这件事应该怎么做,那件事应该怎么做吗?难道要把怎么做人怎么做事一股脑地教给你吗?哪怕可以这样做,他教出来的难道就不是另一个自己吗?更何况,他教的一定就是正确的吗?”
听着斯拉格霍恩话里有话的教诲,纳尔逊不由得陷入深思,喃喃道:“人该怎么改变呢?”
“到时候自然会改变的,纳尔逊,事实上,现在的我和大多数人心中认为的形象一样,确实是一个急功近利、热衷财富和权势的人。”
“教授——”
“你不要着急帮我开脱,可以听听我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斯拉格霍恩看了看周围,见没有学生敢于靠近这里,低叹一声,将自己多年前的故事娓娓道来,“你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那位麻瓜出身的朋友吗?如果她还活着,应该就是你们的师母了……说起来也是奇怪,我这一届进校的老师像是中了诅咒一样,各个都打着光棍,我现在生怕菲利乌斯和米勒娃也步了后尘。”
“在魔药方面,比我天分高的大有人在,比如她,一个麻瓜出身的巫师,不像在斯拉格霍恩家族里整日能够接触到魔药的我一样,却对魔药有一种天生的敏锐,那时候的霍格沃兹还不像现在这样可以提供课程需要的材料,包括魔药在内的所有课程,都需要学生自己准备药材,你知道的,魔药和炼金一样,都是一个很费钱的行当。”斯拉格霍恩叹息一声,黑豆般的眼珠里流露出一丝怀恋,“麻瓜出身的巫师,即便是能够享受一些补贴,但他们在学习的过程中,无论如何都只有一次尝试的机会,但即便是这样苛刻的条件,她也做的比我这种可以肆无忌惮挥霍材料的人好太多。”
一年级的新生已经排成排,忐忑地接受着奥格的点名,斯拉格霍恩看着那些孩子,眼里居然有一丝羡慕。
“我和她一起毕业,一起工作,她去了对角巷一家有名的魔药店,不知道你见没见过,以前是一家宠物店,因为出过事情,生意一直不好,前几年换了主人,就再也没开门,”斯拉格霍恩怅然若失地说道,“她一直保留着以前的习惯,不管任何魔药都会直接上手制作,从来不肯浪费药材模拟,任何魔药师都无法保证自己的本领能够一直不失误,更何况那还是一味特别危险的魔药。”
“教授,难道……”
“她把整个店都炸上了天,包括她自己,那天我刚从霍格沃兹下班,带着求婚戒指去找她,还准备了一个她最害怕的鼻涕虫模样的礼盒,”斯拉格霍恩教授拍了拍纳尔逊的肩膀,低声说道,“我有时候在想,如果每个麻瓜出身的巫师都能享受一样的资源,这样的悲剧是不是就能少很多?”
“所以您让霍格沃兹的魔药课开始提供材料?”
“我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我求了校董,求了魔法部,甚至求了我曾经的学生里奇,这么多年下来,我甚至已经习惯了求人的模样,习惯了趋炎附势、斤斤计较,你看,人就是这样改变的。”
“或许邓布利多教授说的一直都是对的……”
“阿不思就是那样的人,纳尔逊,”斯拉格霍恩拍了拍纳尔逊的肩膀,很明显,他知道些什么,“他总觉得自己做什么都为了别好,你不要往心里去,毕竟你做学生的时间也只剩下一年了,到时候他邓布利多是什么人啊?除非你以后孩子来霍格沃兹上学的时候他还是校长,不然你都不用甩他的脸子,嚯嚯!”
“教授,您这样说,好像我很老似的。”纳尔逊笑了笑。
“难道不是吗?”斯拉格霍恩教授反问道,“看到你站在车厢里满脸老态的样子,你把以前那个一个学期夜游一百多次的纳尔逊藏到哪里去了?”
“不就在您面前吗?教授。”纳尔逊诚恳地道谢,“谢谢您,教授。”
“我只是觉得,你做了件好事,”斯拉格霍恩教授攥住纳尔逊的手,低声说道,“没有人夸过你,可能就是因为你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但是,人们在天上看着呢!”
斯拉格霍恩教授抬起头,一朵云彩缓缓地从头顶飘过,看起来就像一只爆炸了的鼻涕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