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中人看人迟迟不出声，就问道，“客人，可是还不满意，这批最好的都在这了，剩下的就都是罪奴了，看您选的会读书写字的，那一堆人里倒是真有几个，您看看吗？”

婆子赶紧摇了摇头，“不比了，罪奴我家主人可不敢收，谁知道会干出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来，我看这个人太贵了，你要是给我便宜五两银子，我就要这个了。”

张中人拱了拱手，“客人也知道，我做这行的买卖，往上打点就需要不少的银子，这个价钱在中人这个行当中，已经是很低廉的价格了，就赚个辛苦的钱，要不您再商量商量？”

婆子也不是没去其他三个牙行，确实属这里价格最公道，而且其他家都是不管税的，只有张家的这里是管交税的，下人看着也规规整整的。

听说其他牙行可不这么讲情面，还闹出过逼良为仆的事，犹豫了再三，最终咬牙定下来了这个小厮。

那婆子银钱两讫之后就走了，自有人带着这人去官府上税上契。

张中人终于腾出手招待清瑶。

“王公子，上次给你找的村子，您可还满意啊？”

“甚好，所以，我今日来是打算买个戏班子，要一整套，不知道您手上可有人啊？”

张中人看清瑶提都不提院子中剩下的那六人，以为他没看上，就摆了摆手，有人就将那几人带了下去。

“有倒是有，只是，叫王公子晓得，这戏班子一般也不签死契啊，多是签的活契。”

“活契如何得？”

“王公子也晓得，死契一切都要主家来决定，指定婚嫁、转卖都是可以的，完全没有自由，干戏班子这行的多是走南闯北的人，所以活契就跟给一家演和给万家演的区别。”

清瑶细琢磨了一下，不大合算啊，养一个戏班子，光唱戏又不干别的活，达不到自己要求，再说自己本来买来就打算演出的。

“那就算了，我想买本就是要自己接管戏班子的。”

张中人想了想，“王公子何不自己当个班主呢？”

“自己当班主？手下的人就听我的？”

“班主手下的人一般都是打小收养的孩子，有些老班主不忍孩子们无家可归，就把班子让给知根知底的好人，只要保证能养活手里的人，有遮风挡雨的地方有个温饱就行。”

清瑶若有所思，这不就是出兑嘛！带人工一块儿的那种。

“这种也行，劳烦中人帮我留意一个，我别的不敢保证，独独保证年年穿的起新衣服，顿顿不敢说，隔三差五吃饱了肉还是可以的。”

张中人点点头，“可，王公子三日之后再来，我便可以给回复了。”

“张中人真是业务能力里极强，就拜托张中人了。”

“好说好说，那我送王公子出去吧，王公子时间贵重……”

“不急，刚才我听说有签活契的才五六两银钱，能签十五年？”

张中人一愣，“王公子要活契的下人？”

“这我可要跟王公子说清楚，这活契之所以价格低，盖因为这下人不似死契那般忠诚，且犯了错，不可私开刑罚，打死了是要赔命的，得的银子也是属于个人的。”

花国签了活契的下人也是受法律保护的，

清瑶不置可否，她是拿来做工的，又不是真的要享受下人服侍，不过这确实也给她提了个醒，她也没必要买人吧，找人做工而已。

“张中人，这样吧，咱们再谈一笔生意，我不是在你给我介绍的那个村子开了两个厂子嘛，现在缺人缺的厉害，你帮我联系一下人来做工吧。”

“这倒是可以，你想要什么条件的？”

“吃苦耐劳，不偷奸耍滑，不多嘴，签契五年起签约，若是干不满五年，赔偿我二百两银子。”

“我那边很多都是东西也需要保密，如果因为此人或者此人有关系的人泄密了，我就不要银子了。”

“但是必须卖身与我，打一辈子的工还债，对了，要加上卖身要卖儿卖女，不光一个人。”

张中人听完傻了，这是什么样的买卖需要这样的人？而且这个条件，正常的人也不会去做工吧！

还不等他想法子婉拒，就听见清瑶继续说道。

“我这块的福利也与别处不同，大致说给你听一下，月银一两，一个月四天休息，管中午一顿饭，一季两套换洗工装。”

“哦，如果是女人，可以带半薪休产假三个月，每月比男人多一天的假期。”

清瑶把工钱降到了一个月一两，除了赵家村的人是一个月二两，其余的都是一个月一两。

想了想，没缺什么了，清瑶就冲着张大了嘴巴的张中人点了点头。

“就这些了……后期也会考虑分宿舍的问题，但是独门小院就不行了。”

“还有独门小院！”张中人差点喊出来。

“是啊，我们赵家村的人都是五年分房的，可惜外村我没办法让大家把土地都集中起来，实现不了共同建房。”

张中人听完十分艳羡，要不是干这行赚的也不少，他都有点心动了，这么好的待遇跟工钱，找人干活还不是一大把。

“实不相瞒，王公子，您这个招人的法子，我想只要你吆喝一声，很多人都愿意去的。”

“这个我也考虑过，但是我是外地来的，也不是阳城本地人，很多人是将信将疑，而且，去上工来回要走一个时辰呢，也不知道是否有人愿意每天都走那么远的路。”

张中人想来，阳城人确实有点排外的，遂耐下心中激动。

“成，王公子说个数目，我明儿就连着戏班子一块给您找了。”

“越多越好就好，就算是我的厂子满员了，我还有很多活要做呢，先声明啊，不行挑活啊，我那活计里还有修路呢，不过福利不变啊。”

修路？张中人没深问下去，他有职业操守，客人的事多看多做照办就行，少去打听事。

俩人又把说的内容写了下来，再聊了几句不清楚的，清瑶就准备告辞了，她还要回去写小说呢。

“那就静候佳音了，放心，这好处钱，我给的足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