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定了定心神,将那封信藏在袖中,神色平静地走了出去。
她在佛堂香炉前虔诚地跪下叩首,叩首完,漠然地将那封信,扔进了香炉中。
许落的来意,她已然知道,无非就是希望她能说出三十一年前的真相。
信里写的,想必也大同小异,她不必看,也不想看。
三十一年前,她斩断俗世牵绊,皈依佛门,就再没想过去管红尘俗世之事。
世上万般皆苦,唯有我佛渡人。
净慧师太闭上眼眸,手里转着佛珠,开始用平静如水的声调,念诵着佛经。
淮州城内。
江南太守林道济巡察城中驻防时,发现一名将领不在值守,命人去叫时,对方竟是喝醉了,在营中呼呼大睡。
那人被士兵从睡梦中摇醒,得知林道济找他,吓出一声冷汗。
虽然他再三解释,自己只是因为今日五十大寿,一时没能忍住,多喝了两杯,下次绝不敢再犯。
但林道济根本不听,勃然大怒命人将他拖出斩首。
“大敌当前,先前我三令五申,驻防不得出半点差池。”
林道济怒道,“你玩忽职守,明知故犯,理当杀之,以儆效尤!”
这名将领姓姜名升,是军中老将,颇有声望。
见林道济铁了心要杀姜声,其他将领不免纷纷跪地求情。
林道济寒着脸,“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拖到校场去,杖刑八十军棍!我看看以后谁还敢再犯!”
八十军棍打下去,姜升衣袍血迹斑斑,站都站不起来。
疼倒在其次,主要是这行刑是在校场,校场里有夜训的将士,那么多人,亲眼看着姜升挨棍子,实在让姜升脸上下不来台。
姜升之子姜山也在军中任职,看见父亲被打,心里不免怨怪林道济不近人情。
“大梁朝的玄甲军势如破竹,区区淮州城,早晚会被攻下,照我说,光复大魏根本就是个笑话。”
姜山愤然道,“林道济不投降,非要拉着咱们江南的将士和百姓们送死,如今他还这样对爹,咱们何必为他卖命?不如反了他,干脆归顺大梁朝算了。”
姜升好半晌没说话。
其实儿子所说的,也正是他私下心中曾想过的,只是念着曾经与林道济共事过的一点旧情,仍是隐而不发。
他是五十岁的人了,年轻时亲眼见证过简姓王朝的覆灭,大魏王朝的兴起,再然后,便是大梁。
朝代更迭,皇帝一个个的换,忠君爱国就成了个笑话。
林道济现在负隅顽抗,也同样是个笑话,大魏朝早就大势已去,林道济却非要一意孤行。
经过今日这事,他也着实,不愿再奉陪了。
“三日后,带上府里家将,咱们借着巡防之名,趁夜出城,投奔玄甲军。”姜升终于下了决定。
姜山大喜:“爹,咱们从哪个门出?”
姜升沉吟片刻,“西南。”
西南门通往城郊驻地,位置较远,从那里去往玄甲军的方向,最不容易被林道济发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