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轮盘,谢春风脑子里能搜索到最相近的资料只有一种名为俄罗斯转盘的游戏。
在一种小巧的六枚弹夹的热兵器里面放置一颗子弹,谁也不知道这颗子弹在第几次扣动扳机的位置,而玩家们则需要依次将它对准太阳穴之后按下扳机。
如果真的如谢春风所想,那么这的确是需要“与命运放手一搏”的刺激游戏。
谢春风不知道遗光心里在想什么,仰头静静望着他,他也只是从容的敛目缄默倾听注视着一切,仿佛他并不是游戏场上的客人,而是真正的主宰者。
现在场上有八个位置,那么弹夹的容量也会被扩展至八,每个人被子弹击杀的概率都是八分之一,按道理今夜一定会死一个,但由于医生的缺席,一切又变得不确定了起来。
万一那颗子弹恰好处于医生所在的数字呢?
谢春风心绪正起,黑布之下就被推过来一把纯黑的枪。它看上去造价似乎十分不菲,体表以烫金镌刻出许多繁琐精致的纹路来,握在掌心的质感冰冰凉凉。
遗光的位置处于医生与谢春风只上,那么这次应该是轮到他了。
尽管知道遗光大人是并不会被这种小物件伤害到的,但真正看见他从容镇定将它举向太阳穴时,谢春风还是不可避免的心脏突然加快了速度。
遗光表情显得非常淡漠,甚至连细微的表情都没有变化,对正常人而言一击必杀的武器执在他手里就如同只是把玩一件劣质的玩具一般。
被缎带束好的银白长发、卡其色风衣、单片眼镜下波澜不惊的眸,由他指节扣下时,一切竟像是带着斯文乖戾般的美感,每一个动作都矜贵得毫无瑕疵。
意料之中的,谢春风听见了那一声空弹夹轮转的卡壳声,无事发生。
遗光薄唇噙起不明意味的笑,谢春风亦暂时松了一口气,可当迟迟无人收走枪时她又恍惚意识到一个问题:
虽然众人落座被黑布隔开之后顺序被打乱,但下一个的,应该是她。
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谢春风就是以魔法强行在子弹击出那一刻暂停时间也会来不及,但她没有皱眉。
只要是待在遗光大人身边,她丝毫不用惧怕任何未知的危险。或许其他玩家需要与命运下什么所谓的赌注,但现在的她绝对是凌驾于命运之上的人。
“是害怕了吗。”
遗光抱着她,凑近耳畔低声询问,刻意放软的语气比平时还要缓慢几分,似询问也似关切。
谢春风正欲执起桌面上的枪,青年修长有力的指便抢先一步执住扳机位置。他自后以庇护的姿态牢牢将她抱在怀里,掌心小巧的枪口却对准了怀中少女的太阳穴。
难以言喻这一刻谢春风心中骤起的到底是怎样的情绪,那种分明知道对的不会伤害自己,却因为这诡异的姿态而不得不被刺激得指尖发颤的快感。
愈是清楚对方的温柔,愈会轻易被如此对待而感到尾脊骨苏软。
而遗光只是如同陪小姑娘戏耍一般,轻描淡写的扣下扳机,这会不但枪里发出的空弹夹的卡壳音,枪管里更是倏然绽开一朵娇小洁白的蔷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