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她的焦虑,也清楚她小心翼翼的胆怯。
这些放在其他人身上可被称之为缺点的东西,在她身上便显得那样可爱惹人心疼。
人存在这世间,总会被无形的“人设”框架住,她希望自己是开朗外向且明亮的,为了将这个人设付诸于现实,她几乎是潜意识的逼迫自己去舍弃一切。
受伤之后只要不哭,别人就会觉得她很厉害。在团队迷茫时做领头的队长,别人就会觉得她是靠谱的。只要每次极力考试考第一,别人就会觉得她是强大的。
而一旦她被人设框住之后,那些人便不再允许她出现丝毫的崩塌。恐惧、委屈、质疑、困境,这些情绪不再与她相匹配,即便再如何也得咬紧牙关藏在心里。
讨好型人格便是如此。
可没有人记得,她尚且还小,她拥有一个比任何人还要复杂稀烂的家庭,在此之前她没有得到过任何明晃晃的爱。
这样的阿酒,叫他如何敢放心放任她一个人。
遗光伸手抚着她的发,喉间的喟叹消无声息的咽下,最后也只是将她抱入怀中,给予他所倾尽温柔的庇护与安全感:“若是阿酒真的有这么多缺点,为何偏偏我如此喜欢你。”
若他的星星真的不若其他星辰明亮,为何神明偏偏只一眼在浩瀚银河间望见她。
“无论是哪个星座的哪一颗星,能与你争辉的,一颗也没有。阿酒,你应当知道我待在你身边本来就不是等待一个所谓的什么考试结果,只是因为你本身。”
“是喜欢吗?”
“嗯,是喜欢。”
他毫不吝啬于表达爱意,恨不得将她藏在心尖上捧着,每次望着她时心底总是柔软得像是一掬化开的春水,只一眼深陷沉溺,再也望不见世间其他。
谢春风偷偷在他衣襟上擦干泪珠,胡乱的将他整洁的衣领蹭得乱七八糟,等收拾好了心情这才若无其事的抬起头。
她翘着唇角,脸侧酒窝清甜,还似以往般天真无邪,眼底光泽一澈如洗,不沾丝毫杂质。
“好奇怪,天底下怎么会有遗光大人这么好的存在。”
“那你愿不愿一直跟天底下最好的我在一起。”
“可是我记得遗光大人在很久很久以前跟我说过,成为神可是需要对应的身份的。”
“比如我的妻子。”
青年语气不似玩笑,每一字一句都盯着她的眼,极尽认真。
谢春风怔怔望着他,支支吾吾竟一时失语,耳畔拂过的话语就如同冗长的梦一般,让她不敢相信。
“遗光大人!”
“嗯,我还在。”
“呜呜呜呜我最喜欢你了!!咱俩关系天底下第一好,我天下第一喜欢你!!!”
她眼眶噙着泪,尚且不知如何回应感情,只能真挚而热切的表达着幼稚的爱意。
如果在此之前的一切劫难都只是为了遇见他的话,哪怕将那些难捱的厄运与噩梦一并倾轧于她身上,从这一刻开始,谢春风也不会再感到丝毫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