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祖辈上辛苦打拼留下的房产和田产凭什么要留给别人?
许多人都留了下来!
有的人心存不甘,扬言:誓不成东武的走狗,撺掇着出城。
这些人是存了侥幸和私心的,他们知道南楚赈灾的粮食也到了,想着出城后还可以留着南楚人的身份,等得了南楚军的庇护后再接自家亲眷回来,若是南楚军无法庇护他们,有自家亲眷在城,东武人不会不接受他们的。
这些升斗小民张牙舞爪叫嚣着前脚出城,后脚亲眷便被“送”了出来。
那些不愿出城的妇人抱着自家孩童在城门口外,叩首求饶,官兵不忍,为其求情。
白左立于城门之上,破下一盆冷水。
“令如箭,箭发无悔。话如水,覆水难收。”
“朝令夕改,民心不复!”
“已注册户籍者按人头领取种子,今年秋收不足往年五成的农户报于里正,由当地官吏统计上报,由辖区补贴。”
妇人望着那一白衣少年,一脸儒气,狠心掐了一把怀中小儿,孩子哇哇大哭,女人哭道:“大人,求求您让我们母子回去吧!稚子无辜,我们出去就是一个死啊!”
白左狭长的眸子,闪过一丝笑意。
落子无悔,没有半分的退路。
抬手,弓箭手举弓高声齐喝:“退!”
男人们,适才还叫嚣着一下子也软了腿,拉扯着自家女人儿子,跌跌撞撞的往城门外走。
老者谩骂着子孙不孝丢下祖业和家产,女人的抱怨和咒骂的哭声不停,夹杂着孩子的哭嚷着饿,不知多少人看了心疼。
城门口,原本犹豫不决的百姓,见离城便再无回路拉着自家婆娘直奔府衙而去。
南楚也好,东武也罢,城头变幻大王旗,他们都是百姓。
对于南楚而言,是随意可以割让的棋子,对于东武而言,能够收留给他们一口饭吃,就是恩典。
有此一例,滨左各州府群而仿之,不过月余滨左民情得到平复,民生已步入正途。
“有胆有识敢为天下先,有勇有谋定破万重关。果然,没有选错人!”月轻玉感慨道。
“这么得意么?”夜逸风打趣她。
月轻玉望着堆积如山的奏折,笑道:“自然得意,多几位如白左这般胆大的臣子,你才能轻松些啊!”
“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白左如此嚣张,山高皇帝远,本宫可管不了他!”
“滨左官员的调配、升迁、功绩虽掌握在节度使一人手中,所谓山高皇帝远鞭长莫及...”月轻玉不以为意的笑着,“殿下只要牵好领头羊,底下的人和事自然知道怎么做。”
“官官相护,互为一党,又如何?”
当初朝中若不是皇室、兵部、文臣沆瀣一气,军中损伤不会这般惨重。
夜逸风自知朝中自乱而自伤心肺之害,要比他国祸乱之害,更为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