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玄回营时守帐的兵卒同他说周家郎是吓得手脚并用逃出去的,他们没有拦。
崔玄副将一直为今日之事忧心不已,问道:“主帅,这周家郎没安好心今日一事怕是会在王上面前嚼耳根子…”
“哼~”崔玄冷哼一声,“没安好心的不是周家郎,是木什海!”
“主帅既知王上…”不安好心这四个字崔玄副将没有明言,组织了词语道:“主帅既知王上意图,今日对周家郎说的那些话,是不是过于…张扬了?”
什么让戎狄陪葬的话,任谁听了怕是都会心生忌惮。
更何况是木什海!
崔玄回想着月少堂的话,论帝王之资东武皇帝确胜木什海百倍。
木什海确不自量力,用尽了卑劣手段,内忧外乱,鸡蛋碰石头。
天要亡国,天意啊!
“周家与崔家一向不对付,周家郎在木什海面前定会添油加醋,我就是要木什海忌惮,不敢轻易动崔家分毫!就让周家郎去说,去传,我们崔家反了又如何?我们求的不是卖国,不是荣华,我们崔家人只是想堂堂正正的活着!如果这就是反的话,那我崔玄就是反了!”
崔玄深知一旦他死了,木什海依样画葫芦定会暗害崔氏族人。
青山是崔家的领头人,这个反字不能落在他的身上,他崔玄双脚已经踏入了鬼门关,什么污名便由他带入棺材就好了,后世骂名都是过眼云烟,他不在乎。
可若是保不住儿子的赤子之心和心中正气,他崔玄死也不安哪!
“主帅这是在为二公子铺路啊!”副将眼眶通红,单膝行礼道:“主帅放心,我崔家军上下同心同欲,必谨遵主帅号令!天若不容,我等便为主帅和公子杀出一条路来。”
身后的将士们纷纷单膝行礼,齐声高亢道:“天若不容,我等便为主帅和公子杀出一条路来。”
军旗猎猎作响,崔玄望着这一幕老泪纵横,这些人或随他征战杀伐一生,或稚嫩如青芽,最简单的活着对于崔家军来讲已经成了需要用性命才能争取到的奢求。
希望,他的儿子能不负众望,为手足们挣出一条活路。
天不亮,一向冷清的兵部衙门口今日人声鼎沸起来。
轻千意背系行囊,蹑手蹑脚的牵了一匹枣红马从西角门溜了出来。
快马奔袭到兵部门口,那里早就排起了参军的长龙,轻千意翻身下马遇见几个相识的子弟便凑过去熟络的打着招呼。
“你们几个也来了?”看着眼前的几个贵公子轻千意颇有些意外和惊喜。
“昨儿一收到消息满京都都炸了,南楚那帮蛮子就是不长记性,还敢来犯,小爷我不参军打的他认祖宗都对不起他!”
“哎,这是参军要吃苦头的,你行不行?还有,你祖父同意了?”有的人五十步笑百步,轻千意眯眼看着,眼前的这几位怕是连剑都没拿过,何来吃苦一说?
“我…我是背着家里出来的…难道,你家里同意你来参军?”
几个人不约而同的大笑,谁不是偷跑出来的呢?
“千意,你可是订了婚约在身的,这次去滨州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你也不怕你的小娘子伤心?”有人打趣轻千意道。
这几个人中,只有他有婚约在身,牵挂和不舍分量更重一些。
她……会理解的吧?!
“等我打了胜仗回来,娶过门不就行了?”轻千意佯装镇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