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莫不是受了噬心蛊的左右,失了心魂?”燕蒹葭道:“国师要知道,本公主欢喜谁,与国师没有半点关系!更何况,楚青临身份并不低微,他……”
“谁说没有关系?”扶苏低低笑了起来,宛若一朵黑莲:“即便是受了噬心蛊的影响,我也不愿见着公主欢喜旁的男子……公主可以试试,看看扶苏能不能杀光公主为之侧目之人……包括楚青临!”
她越是为楚青临分辨,他便越是深觉恼怒。
活到这个年岁,扶苏这是第一次这般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性。也是第一次,被一个人如此左右情绪。
“你疯了吗?扶苏!”燕蒹葭瞪大眼睛,难以置信:“你是修仙练道之人,怎可……怎可乱杀无辜!”
说这话,燕蒹葭其实是怕这狗东西疯起来会对她动手。至于他要不要杀楚青临……这也和她没啥关系。
“公主在关心我?”扶苏低眉望着她,深情至极。
“本公主什么时候关心你?本公主只是……”
争辩的话还未说话,忽而一吻落下,空气凝结的顷刻之间。
霜华满地,星辰点点。
月夜之下,燕蒹葭瞪大眼睛,周身萦绕着的,都是扶苏的气息。
他的唇很是柔软,气息热烈,双唇相触,燕蒹葭的脑子更是再度一片空白。
她的胸口,有异样情绪,乱跳如麻。
直到两人拉开了些许距离,她还沉浸其中,无法思索。
“你……你这是做什么!”她慌乱的说着,连看也不敢去看扶苏。
毕竟只是个姑娘家,素日里如何作威作福,城府深深,也抵挡不住这等子情思万千。
“公主还不明白,扶苏的心意吗?”他的视线落在燕蒹葭的脸上,本该慌乱的心,也一瞬间化成了愉悦。
他承认了,切切实实的承认,他是爱慕这个娇蛮跋扈的公主。不是因为蛊毒,而是他本心如此。
“明白!本公主怎么会不明白?”燕蒹葭深吸一口气,抬眼便见扶苏笑容满面,不由恼羞成怒:“你这登徒子,本公主反正偷香无数,是不吃亏的!该吃亏的是你!”
“偷香无数?”扶苏道:“那既然是偷香无数,为何公主又会因为扶苏这轻轻的一吻而红了脸呢?”
“那是因为,在本公主众多男宠中,国师是最好看的!”燕蒹葭也不认输。
自然,她虽名声不佳,但实际上她从未对府中蛊毒男宠有任何逾越礼数的举动。
她虽纨绔,但也洁身自好,只是喜欢欣赏美人儿罢了。
扶苏闻言,笑容反而愈发深邃:“那是不是可以证明,公主其实对他们皆没有情意,唯独对扶苏……”
“你这狗贼!别胡说八道!”燕蒹葭急切的打断他的话:“人不与狗斗!本公主懒得理你!今日吃亏也是你吃亏!”
说着,她转身,便气呼呼的离去。
小姑娘家家,如此气急败坏,着实少见。本还吃着楚青临醋的扶苏,顿时又觉心旷神怡起来。
吃亏就吃亏罢,左右这亏,他是乐意吃的。
暗处,牧清瞧着自家师父这春心荡漾的模样,不由捂脸。
难道师父觉得,自己在燕蒹葭众多男宠中脱颖而出,是件很骄傲的事情吗?
……
……
扶苏回了客栈,倒是心情颇好,直至第二日,他也依旧很是欢愉,燕蒹葭懒得搭理他,于是第三日,一行人便出发,启程回京。
车轮咕噜噜的转动,燕蒹葭兀自一人坐在马车内,深觉舒适。
但下一刻,她便又觉得不适起来,不为其他,就因扶苏这厮在喊停了马车后,无耻的钻入她的马车之内。
“国师在自己的马车待着,为何又来这儿凑热闹?”燕蒹葭瞪了眼他,尽量耐着自己的性子。
“那辆马车,轮子坏了。”扶苏慢悠悠道:“公主可是允许,暂时收留扶苏一会儿?”
这厮倒是聪明,知道和燕蒹葭不能硬来。如今这马车本就是扶苏的,故而他这委婉而恳求的话,简直无法让人说出赶人的话。
“好。”燕蒹葭道:“但是,国师若是想……”
似乎知道燕蒹葭要说什么,扶苏率先保证:“公主放心,扶苏绝不逾矩。”
听他这么说,燕蒹葭便也没有什么好介意的。更何况,扶苏的确生的好看,不发疯的时候,还是蛮养眼的。
两人坐在马车上,倒是安安静静。扶苏摊开一本书,很是认真,而燕蒹葭则同样捧着画本子,看得不亦乐乎。
她平日里,兴趣爱好,不算少。但多数是不必用功的,正巧,前两日牧清给她寻来了几本‘孤本’,正好可以打发时间。
等到她抽空抬眼,想要放松一番的时候,便瞧见扶苏正襟危坐,神色认真。
狡黠的目光微微一闪,燕蒹葭倒是又起了捉弄的心思。
她轻咳一声,装模作样的问道:“国师在看什么书?”
扶苏轻描淡写回道:“周易。”
“听闻过,应该有些意思吧?”燕蒹葭道。
扶苏道:“有意思。”
燕蒹葭一笑:“那不妨,咱们换一下?本公主也想看看国师的书。”
扶苏从容道:“不必换,公主若是想看,拿去便是。”
“国师是讲理之人,本公主亦然。”燕蒹葭道:“若是国师实在不愿,那么便罢了。”
见她露出叹息的神色,扶苏不由挑眉,他知道,这小姑娘又是一肚子坏水。
心下如此想着,他面上却不露声色,纵容道:“好。”
说着,他将自己的书递给燕蒹葭。
燕蒹葭收下,随即又将自己的书递给扶苏。
扶苏看了看她的书,没有什么异样。只是再往下翻去,便见一张皱巴巴的纸夹在里头。
好奇心使然,他翻开那皱巴巴的纸。
只一眼,他的耳根子便红了起来,随即连带着脸容也红了彻底。
这污秽之物,也亏得燕蒹葭拿的出手。
见扶苏如此,燕蒹葭更是藏在《周易》后头,笑的乐不可支。
……
……